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借著月光,江臨故輕聲走到床邊。
他將手中的東西放在床頭柜上,低眸凝視著熟睡的女人,明明已經睡著了,可是眉頭還緊皺著。
江臨故輕輕拉下一點被子,月光下,安黎脖頸處的痕跡更顯得觸目驚心,特別是鎖骨上還泛著血光。
江臨故眸光一顫,內心滿是懊悔與心疼。
他拿起藥膏,輕輕擦在傷口處,睡夢中的安黎被疼痛感刺激地顫了一下,江臨故趕忙停下動作,低頭輕呼著傷口。
片刻後,安黎重新平靜下來。
擦完藥,江臨故並未離開,他蹲下身,靠著床坐在地毯上,小心翼翼地伸出手輕輕握住安黎的手。
唇瓣貼著白皙細嫩的指節,輕柔的吻落在每一個指尖,像似安撫,更像是在懺悔。
連紀語童去世時都沒落過一滴淚的他,在這時紅了眼眶。
他輕顫著濕潤的睫毛起身湊近,冰涼的唇瓣壓在安黎嘴角破裂的傷口上。
「黎黎,對不起。」
安黎只睡了幾個小時就醒了,天剛蒙蒙亮,她卻一點都睡不著了。
昨晚睡夢中她好像隱隱覺得有誰在身旁,還握著她的手,安黎視線一移,看見了床頭柜上的藥膏。
她微愣,然後輕觸了一下鎖骨上的傷口,好像已經沒有那麼疼了。
那應該,是他來過了。
許久後,安黎聽見了下樓的聲音,過了一兩分鐘,屋外傳來汽車的引擎聲,然後逐漸遠去。
安黎換了一件高領的衣服,起身下了樓。
蔣姨正在準備早餐,見到安黎這麼早起床還有些意外。
「太太今天起這麼早。」
安黎扯了一個笑容,「嗯。」
蔣姨把早餐拿出來放到餐桌上,東西很多,安黎下意識問了句:「這些都是給我嗎?」
蔣姨:「本來還有先生的一份,不過早上先生出門挺匆忙的,沒吃早飯就走了,太太您想吃什麼就吃點,剩下的我帶回去。」
安黎安靜地點了點頭。
蔣姨從兩人結婚後就一直在別墅里照顧起居生活,現在已經能從安黎和江臨故的言行舉止中察覺出不太對勁的地方。
早上先生出門的時候蔣姨留意了一下,先生面色很差,眼下也有一片青色,說話的聲音也很沙啞,看上去仿佛一夜沒睡的樣子。
而太太起床後也是低落沉默的樣子,再沒有往日的活潑。
「太太,您和先生吵架了嗎?」蔣姨不安地問道。
安黎抬眼看了眼蔣姨,片刻後輕聲道:「蔣姨,您做好自己的事情就好了。」
蔣姨自知失言,連忙道:「抱歉太太。」
秦書嫻年後去學校辦了手續,這幾天沒什麼事情,便先回了國,一下飛機她就習慣性地給安黎打電話過去。
「黎黎寶貝,我回來啦!咱們出去玩呀!」
「你怎麼又回來了?」安黎問。
秦書嫻:「這幾天沒什麼事情,我又見不到霍之易,剛好我爸生日不是,就先回來啦,走不,出去玩兒。」
「你怎麼天天想著出去玩。」
「什麼叫做天天想著,我已經很久沒有出現玩了好不好……」秦書嫻頓了頓,突然察覺到一絲不對勁,「安黎,你今天語氣怎麼怪怪的?」
幾年的閨蜜,兩人已經能從通話時的語氣就察覺出對方的情緒狀態,秦書嫻就感覺到今天安黎的情緒不是很高。
對話那頭的安黎沉默了片刻。
「你回來待多久?」安黎不答反問。
「大概一周吧,怎麼了?」
「嫻嫻。」安黎聲音很低,「你能不能收留我一段時間啊。」
秦書嫻突然意識到了事情的嚴重性。
「不是,你怎麼了,和江臨故吵架了?」
安黎:「是吧。」
秦書嫻:「你又要離家出走了?」
安黎笑了聲,聲音很輕:「也不是吧,就是覺得這段時間想安靜待會兒,好好想一些事情。」
秦書嫻在安黎那聽過她對江臨故的吐槽和抱怨,也聽過安黎被江臨故氣到後的怒罵,可是她從來沒聽過安黎這樣的聲音。
很平靜,聽不出任何情感的聲音。
秦書嫻沒再繼續問下去,她正了正色,和安黎說:「等著,我來接你。」
安黎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做這樣的決定,只是她此刻確實不知道該怎麼面對江臨故,說不怕他是假的,所以她需要時間和空間來調整自己,讓自己好好思考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
安黎沒什麼東西要帶的,洗漱用品秦書嫻家都有,她只需要帶幾套換洗的衣服就可以,安黎拿了一個小行李箱,把東西裝了進去。
蔣姨上來給安黎送牛奶喝,就看見了臥室里地上攤著的行李箱。
「太太,您是要出門嗎?」
安黎拿了件睡衣放進行李箱,「啊,出去幾天。」
蔣姨頓感事情不對,連忙下樓給江臨故打了電話。
接到電話時江臨故正在開會,於是一群江晟的高層便看見從不缺席任何會議的江總突然急匆匆地離開了,把會議交給了陸澤意主持。
江臨故一路驅車回家,剛到門口就碰上了準備出門的安黎。
安黎沒想到江臨故回來的這麼快,她愣愣地看著江臨故一步步走進,不自覺地往後退了一步。
江臨故停下腳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