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芥焰妍糾結道:「可是為什麼我有朋友告訴我,洗完牙之後牙縫會變大呢?那之後我不是不能吃韭菜餡的包子不然不是滿口綠色?」
再也忍不住,呂源陌噗呲地笑出來:「那是因為你的牙結石被消除掉了。」
他還接著說:「之前讀書的時候,教授曾經用鵪鶉蛋的殼做過實驗,上面的斑點其實是色素沉積,經過高頻率震盪後,也是可以洗成鵝蛋的青白色,而殼還不碎。」
「像我的牙這麼白嗎?」芥焰妍踮起腳,張開嘴巴,笑吟吟地問。
她隨手用頭花紮起來的小揪揪在海風下輕微地搖晃,糖果色的漂亮耳墜比不上她鎖骨蜿蜒出來的秀色,鼓起的臉頰是棉花糖一樣甜美的軟綿。
笑起來很可愛,還是應屆高考生走出考場的樣子。
不過,是不是有點靠得太近了?
近到除去鹹鹹的海鹽味,呂源陌都能聞到她唇齒間呼出來的甜味。
看來早飯是奧利奧味的奶油毛毛蟲。
是他親手做的。
退後半步,呂源陌眉毛輕挑,「你是不是離我太近了?」
芥焰妍沒覺得害羞,反而更近一步,腳心踩到粗糲的砂石都沒有感覺,只是看著他,「你不是牙醫嗎?」
呂源陌溫柔地短促笑一聲:「現在是下班時間。」
女孩的臉頰是微紅的,眼神卻是比海水上映襯的圓滾太陽還要有神,充滿元氣,「那你為什麼要約我出來玩呢?」
為什麼呢?為什麼呢?為什麼呢?
好像從見到的第一面起,芥焰妍就總是好奇地問這問那,還總是一些讓他無可奈何又好氣、又好笑的問題。
就比如說。
「打麻藥會疼嗎?是打在牙齦還是上牙膛啊?雖然智齒很痛,但已經陪伴了我十多年,能不能不拔啊?」
在他耐心地回答後,彼時還未成年的女同學芥焰妍仰躺在牙椅上,一張小嘴就沒有停歇過。
「澳洲的袋鼠肉好吃嗎?可以帶回家裡面養嗎?是不是路上遇到了,真的可以和它練習拳擊?」
「醫生你怎麼不說話?難道你和袋鼠拳擊失敗了?也是,看你的小身板就怪柔弱的。我替你報仇去好不好?我可是練到了……」
將雙手徹底消毒後的呂源陌當時微微一笑,將牙鏡懟到她的嘴巴里,「張嘴。」
然後,就沒有然後了。
芥焰妍淚灑夕陽奔跑的身影讓整個醫院的醫護人員銘記在心,一致認可很有日劇的奔跑風。
所謂欠下的債,總是有一天要連本加利換回來的。
南濱灣的沙灘上,被逼得退無可退的呂源陌扳住芥焰妍的肩膀,「你先告訴我,當時你沒在塢城讀書,而是去A大讀傳媒,是因為什麼?」
芥焰妍沒想到對方突然提起了這茬,慢吞吞啊了一聲,回憶道:「因為當年塢城C大的心理學分數線不知道為什麼,異常的高,但是我又沒有填服從調劑,平行志願就去了A大讀傳媒了。」
原來是這樣。
呂源陌鬆了一口氣的同時又暗自好笑,不知道為什麼真的會聽信同事的洗腦包,覺得芥焰妍真的是因為他拔智齒太痛才背井離鄉的。
才想到這裡,他就聽到芥焰妍接著補充道:「當然,也是因為那邊沒有人逼著我拔牙。」
發現一向不動聲色、面具像是焊在臉上的呂源陌不易察覺的一僵,芥焰妍笑起來,「怎麼可能?」
她眼睛是細碎的亮片點綴,晶瑩美麗又懷著促狹的意味,「你剛剛是不是真的信了?不過我是開玩笑的。」
不等她得意多久,就看到呂源陌原本微彎的腰挺直,形狀優美的桃花眼彎了起來,「但是我對你抱有好感。」
不等芥焰妍尷尬著退回去、嘴巴里小聲道的「不是很好笑」也還沒來得及說出口,呂源陌已經垂眸溫和地看過去,「不是開玩笑,是認真的。」
他將她因為動作過急而搖搖欲墜的耳飾接到手裡,閃閃發亮的珍珠寶石陽光折射下是彩虹色。
女孩紅若初霞的雙頰在陽光下是剔透的美好,就連臉頰上透明的絨毛都是溫和又可愛的。
他哂笑出聲,嗓音是此刻碧藍海面的平靜:「是認真的,想要承保你一輩子洗牙業務的那一種好感。」
原本的害羞神色褪盡,芥焰妍惡狠狠地拿出自己的功夫,一腳別住還在微笑著的青年的小腿,將他掀翻在沙灘上。
可是因為出腳過於急促,呂源陌之前搭在她肩上的手還沒有放開,重心不穩的芥焰妍被跟著扯到了地上,餵了滿嘴的土。
兩個人一個賽一個的狼狽,芥焰妍忙著像河蚌一樣往外吐沙子暫且不論,呂源陌那一雙桃花眼上濃密的睫毛都刷上了細密的沙子,輕輕一眨眼,就要撲簌簌往下掉。
原本兩個人白皙的臉頰,統統都變成了土灰色。
可惜兩人都看不到自己的窘迫模樣,他們瞳孔里映襯出的都是彼此臉上的塵沙,不由得同時笑起來。
胸膛上蔓延出來的震盪頻率,比超聲波還要高頻,從兩人四肢相接的滾燙皮膚傳到金黃色的沙灘上,一直向外走,走到吹著海螺玩的小男孩腳下,浮動起回航的大船的帆布上,撩撥起帆船底隨波逐流的水母的須狀條帶,拓展到海平面盡頭的水天一線,傳播到彼端的世界。
「說,你對我打這種壞主意打了多久了?」芥焰妍頭髮上可愛的小揪揪都亂成一團,她也不知道,還揪著對方已經染成土灰色的襯衫下擺低聲質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