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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薛平貴和自己一樣都是現代人,怎麼可能會寫得出這個世界的話本子來,傳播開去呢?
想到這裡,將瀧閉目細細勾勒一下事情的眉目,隨後睜開眼睛,沉聲道:「備轎。」
無論怎麼樣,直接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大小姐,您這妝容到底是怎麼畫出來的?」在馬車上,翠屏好奇地盯著自家美麗溫柔的小姐看。
將瀧放下胭脂,挑了挑眉。
為了能順利發掘出事情的真相,原主本身艷麗奪目的容貌自是要遮掩一下,何況她也不知道這個世界的王寶釧有沒有接收到原主的記憶,若是現在認出自己,可就不太妙了。
將瀧化妝技術也不能算多好,但都感謝自己之前喜歡看美妝博主的仿妝視頻,雖然說手法不能和人家大觸相比較,但是把自己畫得寡淡一些還是沒有什麼大問題的。
這就叫做站在巨人的肩膀上面去看世界。
不過眼看著馬車停下的方向,翠屏疑惑地「咦」了一聲:「大小姐,我們難道不是要先去找王氏嗎?」
怎麼落腳處是墨齋!
「因為比起王氏,我更想弄清楚薛平貴的事情。」她勾起唇角,落了轎子。
墨齋門口,打頭掀簾出來的公子哥眉目含笑,當真是容姿俊逸、風流颯沓,一看就是個出身非常不錯的優渥少爺。
旁邊的小廝跟在後面,提著大包小包的筆墨紙硯,怕是用到他下輩子也用不完。
裡面的墨齋老闆還在叫:「西大官人,下次還來啊,您要的東西我們都會準備好的。」
將瀧斂眉避到一旁,心裡想著,好傢夥,這可不就是故事裡的另外一個倒霉蛋。
西門慶嘛。
這可真是人生何處不相逢,臆想中的情人見面,分外眼紅。
等到這兩人身影遠去,她才邁步踏入墨齋,因此也沒有看到身後的西門慶忽然步子停住,回眸望來。
「公子?」身旁的小廝疑惑道。
西門慶這才輕微挑了挑唇角轉過頭,漫聲道句無事,真是眉眼含春至極,不愧是讓人恨得牙痒痒的俊美公子。
而墨齋里的老闆真就是摸不著頭腦了:「今兒個怎麼都來好奇前頭薛郎君的事情?小姐,您也是今天來問我的第二個了。」
第一個人是誰?
將瀧強行抑制住自己想問的念頭,挑好了幾管狼毫後,笑著道:「倒也不是別的。我平日裡只得繡繡草,養養花,甚是無聊。而薛郎君筆下的話本子甚是有趣,令小女也傾慕不已,就想著帶侍女前來瞻仰一番郎君鳳儀。」
「哦,」墨齋老闆看了她一眼,發現這小姐雖說鼓鼻子鼓臉,五官長得不錯,眼睛更是亮得漂亮,但是面色蠟黃,可能平時在家也不受寵,這個歲數還梳著未嫁少女的髮式,也怪不得會覺得無聊。
於是收了探究意思,簡單道:「說來也怪,這薛郎君雖說故事趣味橫生,但竟是不會寫字,於是就央了個瞎了眼的書生替自己撰寫,偶爾買些紙筆送去,再讓這書生送去拓印販賣。」
這書生愛紙筆成痴,因著眼瞎,平時也沒人喜歡讓他做事,難得遇到一個找自己做事的,更覺得書生抱負得以抒發,也不要多餘的銀錢,只是收了薛平貴的紙筆,就自願幫他潤筆再另外送去拓印。
可見,薛平貴現在是真的窮得狠了。
將瀧笑了一下,在向老闆問出那瞎眼書生的位置時,就禮貌告辭,帶著翠屏折身去了王寶釧在的窯子。
按理說,老鴇收了郎君的錢,自是不會讓王寶釧再待客。
老鴇也有老鴇之道,有老鴇的信義,不然如何能夠在這街市上有立足之地?
奈何,這小姐實在是給的太多了啊!
再說了,這也就是個雲英未嫁的小姑娘,就算放進去和王寶釧共處一室,還能鬧出什麼事情來?
所以,數了數將瀧給的銀子後,老鴇眼睛眯縫得更緊,躬著腰引著人過去,在門口時還聽到人在鬧,不由得厲起眼睛不屑罵道:「鬧什麼鬧?當時是你自己賣身過來說要養胎的,這有郎君養你還不知足,要鬧到去一夜伺候是個客人,流產了才滿足不成!」
接著是王寶釧幽怨的哭泣聲:「他是我孩子的父親,你為什麼不讓他贖走我!」
當然是因為對方拿不出銀錢。
想起那不多不少的幾吊子錢,不過老鴇不耐煩地捶了捶牆:「那點錢都不夠老娘塞牙縫的!你也消停點,要他真是孩子父親,怎麼可能連這點銀錢都不願意拿?你還是趁早別扯謊了。」
將瀧眼睛幽深。
看來,王寶釧還保留著上一個副本的記憶,就是不知道她還記不記得現實中的自己幹過了什麼。
這思緒轉瞬即逝,老鴇已經尊敬地躬身,笑得牙不見眼,將其請進去,還溫聲道:「小姐您請。要是她有什麼不恭敬的地方,直接拿棒子打暈了事,這瘋婆娘肚子裡的孽障也不知道是誰的種,掉了說不定反而讓她清醒點。」
看來,就連老鴇都對痴情種看不下眼了。
低聲應了後,將瀧挑簾進去,還不等對方橫著眉頭謾罵,已經率先發問:「薛郎在外頭養的那個小娘皮,就是你嗎?」
王寶釧一下子愣住,手裡的杯子丟出去,水滴瀝瀝流了滿地。
「你胡說!」直到看到將瀧的髮式,她才緩緩鬆一口氣,「你現在梳的都是未出閣的髮髻,哪裡可能是他的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