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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小園深深地凝望了他一眼,心裡情不自禁地感嘆起來:徐長日可真是厲害啊。
不說別的,兩個小時之前向小園才剛和他們家人通過電話問好,轉眼就能這麼詛咒自己的爹,徐長日可真不是一般人。
但是向小園倒也沒有質疑患病的問題,而是疑惑起來:「你之前不是說你父親和老家的保姆在一起,和母親離婚了嗎?」
徐長日卡住了。
他模糊的大腦記憶告訴他,之前他確實是用這樣的話騙過想要獵艷對象的同情,但是就連他自己也不能確定這話是不是跟向小園說的,也不能清晰地回憶起來說這話的情景了。
要是擱在幾個月前,徐長日大腦轉的還非常快的時候,向小園完全就詐不住他,所有的人和事都非常清晰地印在他的大腦皮層里。不說是記憶宮殿那麼條理清晰、層次分明,記憶廁所還是勉強可以稱得上的。
不過最近他經歷的事情確實太多,有一部分的記憶順著沖水馬桶捲走了,也還是勉強可以理解的。
然而,徐長日能夠和這麼多妹子交往這麼長時間,也是有一部分原因的。
厲害就厲害在他隨機應變的能力是一流的。
於是徐長日心虛地咳了兩聲,轉過頭去不看她:「就算是這樣,他們夫妻兩人生活多年,還有了身為愛情結晶的我,怎麼能說放下就放下呢?」
「再說了,那個保姆就是露水情緣,一看我父親生了病就跑掉了,那就是閒著沒事的時候來逗的趣。」徐長日越說越有理,很理所應當的樣子,「都說少時夫妻老來伴,我母親怎麼能說不管就撂挑子走人呢?」
據向小園所知,徐長日的父母其實是非常恩愛的一對,也沒有這些出軌又中風的故事,人生最大的缺憾恐怕就是生出來這一大塊叉燒。
然後向小園伸出一隻手指頭在他面前搖了搖,「不對勁吧,大徐。我明明記得,你之前和我說的是那位保姆對你父親是真愛,從來都沒有貪圖過什麼錢財,只是被你父親淵博的學識所俘獲,深深傾倒於他的談吐之間,怎麼會說跑就跑呢?」
是個大頭鬼。
徐長日記得自己明明沒這麼說過啊。
不過說了太多謊話的弊端也就在這裡,不需要向小園的演技有多麼出眾,一聽了這話,徐長日已經開始自我懷疑起來:難道他真的說過這樣的話還不自知嗎?因為謊話說的太真實,居然連他自己都已經欺騙過了嗎?
果不其然,他說謊話的功夫是一流中的一流啊。
由於對向小園直腸子的印象深深鐫刻在腦海里,徐長日就沒有想過這是對方有意說的,索性就坡下驢:「那是因為之前我也受了這老婊…子的欺騙,沒想過她就是個騙子。」
向小園內心都已經快笑到打滾,面上偏偏還得做出個迷惑的樣子:「真的嗎?可是你不是說自己最懂女人心嗎?」
「我當然懂女人心,」徐長日最會的事情就是將計就計,當即靈機一動,啐了一口,「但是這保姆是他媽個變性人,原來是個男的,做個變性手術變成女人的,就臭不要臉的是個噁心巴拉的人妖,專門來騙老頭錢的。」
當變性人這三個字一處,向小園就知道是奏效了。
於是她糊塗道:「你不是很支持LGBTQ的群體嗎?而且,做變性手術就表示這個人已經變成女人了啊。」
做過變性手術的人,本身就是屬於弱勢群體中的一員。
徐長日一噎,他只知道一個LGBTQ外加個彩虹旗,那還是他專門用來在妹子面前表現自己溫和懂得多的偽裝。
但這幾個字母具體代表什麼,他卻是一無所知的。
「還是說,」向小園接著問,「你覺得做過變性手術的、雙性人、雙性戀以及對自己性別認知有疑惑的人都是變態嗎?」
還別說,徐長日就是這麼想的。
好好的一個陽剛大男人,做變性手術變成個女人,那不是變態是什麼?活脫脫一個精神病,就應該去楊永信那裡去嘗試一下電擊療法,腦子就已經壞掉了。
不過話肯定不能這麼說,而且看向小園這樣子,好像也並不是對變性人很排斥厭惡的模樣。
情不自禁地,徐長日回憶起來漫漫低聲在他耳邊說過的提議,就連對方原來身上中性雅淡的香水味也變成了錢的味道。
於是徐長日下意識就問了一嘴:「倒不是我排斥,我很尊重他們的選擇,不過現實社會對這種少數人群體說到底還是不能認可的吧。」
「會嗎?」向小園孤疑地看了他一眼,「我們公司就有做過手術的人啊,他原來是個女孩子,後來變性成了男人,但還是和我們相處很融洽啊,這只是一個選擇而已吧。又沒有犯法,又沒有騙人。」
徐長日現在正是心緒飄忽不定的時候,一聽這話,控制不住地就是眼前一亮。
向小園還給了他最後一針強心劑:「其實就算是做過手術,如果換到一個新地方,公司和醫院都會對你的個人資料保密的。你不說的話,是不會有人發現的。只不過我們公司的這位不是很在意別人的看法,再加上可能和我們關係不錯,也沒有跳槽到一個新的地方。我和同事還覺得他很帥氣呢。」
追根究底,徐長日之前不可以接受自己變成女人的原因很簡單,一是大男子主義作祟,他打心眼裡瞧不上這種娘里娘氣的變性人,二是他不敢承受社會上的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