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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在上下忙活的尤精忠母親這才上了桌,就著上午剩下的半個冷饅頭擦著菜湯,用完了這頓其實是她燒了三個來小時的飯。
旁邊的尤精忠剔著牙齒翻手機,「媽,這道菜有點咸,下回少放點鹽。」
「好嘞。」尤精忠母親眉開眼笑,「下次媽再給你燒個豬蹄,辛苦我大兒子今天辦這麼多事兒了。」
說著她把手往圍裙上擦兩下,就要起身。
尤精忠:「媽你找啥?」
尤精忠母親沒在意,四唇摸起水壺來:「我去倒杯水,乖兒子你渴了嗎?」
她嘟囔著:「原來就放在桌子底下啊。」
隨即她揚聲叫道:「老頭子,你又把水壺扔哪去了,再醉的七葷八素把水壺當尿壺,這次老娘就不伺候了,你自己刷水壺吧!」
尤精忠把手機一合,想起今天回家因為太渴,一口氣幹了半壺水,不知道多少尤老精的尿氮素,不由得深深吸了口氣,這次是徹底下定了決心。
他露出個笑模樣,把四處尋摸的母親按回飯桌前,柔聲道:「媽,你別忙活了,我去給你倒杯水。」
尤精忠母親一聽這話,那可真是心裡頭比蜜還要甜,兒子大了,終於知道心疼她這個當媽媽的了,這比什麼都強。
她正想告訴好兒子爐灶裡頭煮著的玉米應該快熟了,想讓他挑兩顆來吃,卻又轉念一想:兒子都這麼辛苦了,還是她一會兒吃完飯拿出來,晾涼了之後再送過去吧。
於是就邊按著自己被打出兩圈淤青的眼眶,噝噝抽著氣,一邊拿冷饅頭蘸菜湯吃晚飯,別提心裡頭多美了。
尤精忠倒了兩杯水,一杯送進了屋裡,給正斜在炕上抽菸卷的爹,等尤老精什麼都沒問、眼皮子都沒抬就一口給幹了之後,吁了口氣,又把另一杯水放回了餐桌上。
尤精忠母親樂呵呵地喝了半口後,皺起眉頭,這動作又牽動了臉上的傷口,讓她怪叫了一聲疼,「兒啊,這水怎麼有股子怪味呢?」
尤精忠心提到半空中,「可能是之前水壺沒刷乾淨吧。」
尤精忠母親點點頭,把剩下的水喝乾淨,「你去歇著吧,一會兒我去刷。」
隨即她又接著開始吃饅頭。
沒過多久,一股莫名其妙的困意卷上來,朦朦朧朧間她按住了自己睏倦的頭,「今天也沒幹啥啊,怎麼忽然這麼困?」
尤精忠柔聲說:「媽你辛苦了,快去休息吧,有啥活醒了之後再干。」
尤精忠母親剛想要感嘆一聲「還得是我兒孝順」,就徹底地在餐桌上歪倒昏睡了過去。
在陷入長眠前,她最後一個浮現在腦海裡頭的念頭是:是不是有個挺要緊的事情給忘了?
算了,她這也就是打個盹,等醒過來之後再說也不遲。
待到確認兩老都昏睡了,尤精忠才徹底放鬆下來,從懷裡把被汗潤濕的瓶子扔到了一邊。
仔細一看,可不正是安眠藥嘛。
尤精忠快樂地扒拉扒拉頭上的兩撮黃毛:準備要迎接和自己神女的春宵一夜。
沒錯。
他就是抱著和陳軟芋做大快活的念頭,所以才執意要比蕭大佬吩咐的時間早一天行動。
然而綁到家裡面還不夠,他還得防著想玩二龍戲珠的猥瑣爹,以及哭哭咧咧肯定會聽牆角還怪裡怪氣的煩人娘,所以安眠藥就在這個重要的時刻派上了用場。
籌劃這麼長時間的夢想,馬上就要成真了。
這份快樂當真是無以言表。
尤精忠深吸一口氣,先回到屋裡換了件衣裳,拿髮膠抹了抹頭髮,上樓前心裡砰砰跳,又緊張又羞澀,最後還是先出了門,想要繞場兩周奔跑一下才夠舒爽。
沒想到,才出了門就看到了正往這邊走的村長。
尤精忠心跳驟停。
村長:「小尤啊,聽說你爸你媽又吵上了,我特意過來看看情況,有什麼需要幫助的嗎?」
你消失就是最大的幫助。
這話肯定不能這麼說,尤精忠結巴道:「沒事,他們倆吵吵鬧鬧的,現在已經和好了。」
村長笑起來:「也是,夫妻倆個人,再怎麼鬧騰也是床頭吵架床尾和嘛。」
尤精忠尬笑一聲。
村長悠悠抽了根煙,看他一眼,從兜里掏出來個煙盒示意他,「來一根?」
尤精忠搖頭:「我不會抽。」
「不會抽菸還叫什麼男人?」村長的眉頭皺了起來,硬是把兩塊錢一個的打火機塞到尤精忠的懷裡去,「找你爸要點菸練練。你爹那是老煙槍了,都會自己卷旱菸,怎麼還沒教會你這個大寶貝兒子?」
尤精忠笑笑,試探地問:「村長還有別的事嗎?」
村長往前走了兩步,「怎麼,不邀請我進屋裡坐一會兒嗎?」
趕忙倒退兩步擋住門,尤精忠努努嘴,「村長,我爸媽在炕上歪著呢,可能不太方便見客。」
聽了這話,村長兩根眉毛都往上挑,「青天白日的,你爹你娘還挺有興致哈。」
尤精忠不以為意:「村長不也說了,床頭吵架床尾合嘛,讓不然我為啥要出屋來避一避?」
左右看看四周,村長壓低了聲音,「精忠啊,我也不瞞你,聽說你們家裡頭新買了一輛麵包車。我們這兒有個大明星過來拍攝,代步車壞了,人家不樂意坐牛車,我尋思著,能不能用用你家的麵包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