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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他確實沒辦法反抗。
抱著一大本圖鑑的小蘿莉晃著腿在旁邊瞅,大眼睛裡的情緒不知道是解脫還是感慨的複雜。
在這個世界的位面,尤霏霏可以看做是第一個和她簽訂契約的人。
早在辛薇之前,早在向小園之前,甚至早在她妹妹尤皎皎之前。
可以說,正是因為尤霏霏的不懈努力,才給了她妹妹一個重新來過掙脫出藩籬的機會,而尤皎皎還小心翼翼地在姐姐面前遮掩,生怕暴露出自己曾經重生過的痕跡。
但其實,尤霏霏全部都知道,她真實地歷經過尤皎皎去世的那種撕心裂肺的苦痛,也見證過范天言洋洋得意的嘴臉,還有蕭戊誕。
那個時候蕭戊誕是怎麼樣的倨傲而冷漠,看她哭暈在墳墓前居然還能笑,嘲諷道:「如果你早點服輸的話,你妹妹就不會死了。」
還像是在施捨一樣:「給你個機會回到我身邊,我會替你安葬好她。」
這算是個什麼東西?
他算得上是個什麼東西?
和自己單純簡單到有點懦弱的妹妹相比較,尤霏霏可以說有一個很大的優點,就是她絕不會把別人做的錯事歸咎到自己的頭上。
就算再怎麼難過,也不會。
從小,她爸媽就在和鄰居打牙祭的時候聊過自己,哼笑著罵道:「這丫頭可不一般,有主意著呢。」
這話其實是帶著諷刺意味的。畢竟,在尤家的父母來看,最好的女人家就應該柔順又聽話,乖巧可愛,別人說什麼就是什麼。
不過尤霏霏完全不是這樣的人。
她看似柔弱又安靜,生不出任何的波瀾,但是其實意志極為堅定,就算從小被灌輸著污糟的封建思想,都從來沒有懷疑過自己。
尤霏霏好像從出生開始就生著反骨。
這股不屈的力量讓她反抗過愚昧的婚姻,重男輕女的父母,給自己可愛漂亮的妹妹撕出來一條血路,鋪平她順遂安全的人生,不讓她經歷自己這麼多年的苦楚。
但是尤霏霏竟然忘記教她愛自己。
如果要說後悔,尤霏霏也只會後悔這麼一點,她不會去懊悔當時曾經幫了幼時的蕭戊誕一把。因為在她看來,那時候的蛋子也確實是和自己一樣,出生在並不健康家庭中的人,因此會想要幫他一把。
後來和可愛的男生差牧綠生出點淺淡的情愫,微微一笑時能感知到心中沖刷過的溫和暖流,就算能夠預知到將來,尤霏霏也不會從開始時避開,更不會把蕭戊誕領著人去打折對方腿這樣的罪過,攬在她自己的頭上。
這是蕭戊誕的錯事,她不會因此而內疚。
永遠都不會。
她能做的,就只有替這些人報復,替自己一無所知的妹妹報仇,替很有好感的單純男孩子報仇。
也替她自己去報仇。
范天言是尤皎皎需要解決的事情,尤霏霏可以拼盡全力給她爭取一個重頭再來的可貴機會,而背後的黑手她會自己親手解決。
她的每一步都非常堅定,不管是輟學出來打工,還是接受差牧綠的善意再回歸校園,包括後續用壽命換取小蘿莉出現的可能,甚至於這些年靠著自己逐步去找尋能夠將蕭戊誕繩之以法的真相。
尤霏霏從不會懷疑自己的選擇,有時候旁觀的小蘿莉看著都要生出敬畏之情,她從來沒有見過如此堅強的人,無論遇到多少挫折與困難,被多少人質疑,都能毫無保留地相信自己,孤獨地踏上沒有任何人能理解的道路。
最後還是在蕭戊誕出生的城市找到了證據。
蕭戊誕的父母沒有失蹤,而是過世了。
被他們不負責任後生出來的兒子給親手殺了。
這本來是一樁悲劇。
蕭戊誕父母也果真薄情,不會有任何保護自己兒子的念頭,死之前還記得要拍下照片,就一定要把這個和他們有血緣關係禽獸揮武器的照片拍攝下來,隨著老式的攝像機一起深埋在門口的花園地下。
不過到底還是被尤霏霏給找到了。
那一時刻,旁邊站著的小蘿莉都不由得想,即便是堅定如尤霏霏也應當痛哭出聲。
這確實是過於不容易的事情。
女人扒開泥土的手套已經在冬風中變硬變僵,手臂都因為一直以來的挖掘工作而變得輕輕地顫抖起來,就連她哈出來的氣體都變成了冰涼的凝實冰晶。
然而她不曾哭。尤霏霏只是整理好身邊的證據,換了身衣服後把這些東西郵寄到警察局,然後微笑著等待著來人把她藥暈帶走。
不夠。
僅僅是身敗名裂到被警察捉捕,被萬眾唾棄,受到所有兄弟的倒戈謾罵,都還遠遠不夠。
她一定要親自手刃了他。
從十五年前的那個下著大雨的夜晚,尤霏霏便從來沒有動搖過自己的想法,甚至於在又一次瓢潑大雨淋下來的時候,她還能掛著一抹柔軟的笑意。
尤霏霏沒有任何的歡呼雀躍,因為這本來就是她計劃好的道路,全部不曾有任何的偏移。
就像現在,蕭戊誕已經被折磨瘋了。
小蘿莉那一瞬間垂了垂眸子,看向手裡的圖鑑,幾乎不用去思考,都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麼。
這本記錄無數PUA渣男的圖鑑應該會翻到最新的一頁,帶領著無數部下把女孩逼迫成傷痛模樣的頭號大佬會身死道消,化作一道透明的殘影被記錄在冊,甚至有可能就連死了都不知道自己是因為什麼去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