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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白的臉和黑框眼鏡是不會過時的御姐搭配,象徵著「冰冷外表下一顆亟待男人呵護攻占的小心靈」,最要命永遠是那一雙洇濕了海棠的大紅顏色的唇。
正點。
在酒精催眠下,是聊齋志異里半夜敲窗的勾魂奪魄的妖怪。
幾個半大不小的年輕人失了語,卡在原地端看這不知名來客含一支煙,濾嘴邊緣處曖昧的紅色痕跡是陷阱,她蹙著眉想劃亮打火機,卻終因為這不合時宜的大風而失效。
吊起的高馬尾是波浪大卷,吹過來是夢一樣的朦朧甜味。
不用誰說話,在場的所有男生幾乎都下意識把手伸向了褲兜里冰涼的打火機,然而還沒來得及想好開場白,就看到這神秘來客裊娜而來,笑語盈盈走向三人中看起來唯一還殘存理智的男生面前。
她微笑著別過被風吹亂的髮絲,嫣紅的嘴唇不應該做別的,吐露出來的都該是情話。
來客一挑眉,「小哥,能借個火嗎?」
這本還低著頭的男生自是怎麼也沒想到,一向是人群中最為不起眼的自己竟然能獲得女神青眼,不顧身邊能把自己燒灼起來的視線,他慌慌張張拿出打火機,嘴唇都哆嗦,還是劃了好幾下才順利點了火。
火機的光芒朦朧搖曳在她夢一樣的眉眼上。
是驚鴻一瞥。
而這光才擦亮那一雙飽滿漂亮的唇,含著煙和他魂魄的女人就已別過頭道謝,沒等他再說話就優雅輕盈地走遠,很快就消失在閃爍不明街燈的小巷子裡。
雨越來越大了,還是寸頭男生最先回神,罵了句髒話躲進樓洞裡,轉過頭來催促著罵他們:「你們不冷老子還冷呢!」
他進去的時候還掛著傻笑,寸頭男生無可奈何:「回神了,你這個班長明天不是還得去替導員點人數嗎?不冷嗎?」
「不冷。」打火機的餘溫尚存,他怎麼會冷?
只是女人紅色高跟鞋因掉漆剝離下來的幾片瑰色的蕊片迷離在水窪里,轉瞬間就消散在黏膩渾濁的水中,讓他止不住痛心。
若是和他在一起……
若是能和他在一起……
他必不會讓大美女受這樣的苦楚。
看這一個失神、一個酒醉亂撞的同伴頭痛,打頭的寸頭男生嘆口氣,才要說些什麼,忽然皺起眉頭來,「你們有沒有聞到一股腥味?」
「我們這樓道口一堆老頭、老太太賣臭魚爛蝦,什麼怪味道沒有?」酒醉的男生冷嗤一聲,臉上都團著一雙高原紅,懶怠理對方。
那朦朧狀態的男生更是完全沒從臆想中回過神來,敷衍道:「可能是今天雨大,路口的下水管道又壞了,習慣就好。」
「不是那個味……」寸頭男生糾結地擰擰眉,想說什麼又咽了回去,「就當我有錯覺了吧。」
是更為黏稠而腥膻的味道,又稠又膩,偏還夾雜著一星半點不易為人所察覺的甜。
是什麼呢?
他後一步那朦朧失神的男生低垂著頭,連身後酒鬼腿撞上鐵門、痛罵這一層的「樓道燈又壞了」的聲音也自動過濾出耳朵。
畢竟,這全部都無關緊要。
這被搭訕的男生在腦子裡自動在上演一系列粉紅色甜美連續劇,只是恍惚看著自己走進夢一樣那被紅色高跟鞋褪色的皮子染紅的水窪,散發著深夢裡才能嗅到的點滴甜味。
等下。
染紅……的水窪?
「血啊!」
還沒等他恍惚抬起頭來,身旁酒鬼結巴的尖叫聲已經劃破長夜,在一瞬間把這臭魚爛蝦街道上所有的玫瑰花都盡數碾碎。
「屍……屍體?有屍體!死人了!救命啊!」
作者有話要說: 可愛多們,月餅節快樂呀!
以及,這是女配。
第249章 、雞與花
這註定是一個不得安寧的夜。
當警鳴聲在伸手不見五指的時候劃破長夜時,雨夜中的閃電瞬時間劈下,過於亮了,亮到簡直要傷了人的眼睛,也照亮了昏暗路燈都庇護不到的下水道角落。
連一隻尚未來得及鑽進去的老鼠都被照得毫髮畢現,每一簇灰色毛髮的波動都很清楚,閃亮得下一刻就可以光鮮亮麗站在鎂光燈前面亮相。
就像是一個預兆,而當下還並不能確認這到底意味著什麼。
用以擋住行人的障礙物不經意濺上了三兩滴紅色的液體,圍觀的行人高舉手中的手機,負責封鎖現場的專員皺著眉頭捂住警服下的肚子
真是見鬼,燭光晚餐直接轉場到兇殺案現場,還真是讓人生理不適。
「換個班,你去吃個三明治吧。」穿便衣的同僚拍拍他,抬了一下自己的下巴,呶一聲:「不知道今天還得折騰多久。」
那三明治又涼又干,蔫吧的黃瓜夾層沒有任何潤腸的效果,甚至讓人更加容易便秘,穿警服的專員搖搖頭,「我吃不下去。」
溽熱濕潤的空氣里都飄散著若有似無的血味,再配上這老舊街道久久不散的魚腥味,讓他之前在餐廳吞下的幾口新鮮三文魚都變得噁心起來,即便是餓也沒有什麼胃口。
便衣警察抹了下嘴巴的麵包屑,倒是也沒再勸,瞥了一眼被刑警和法醫團團圍住的樓道,若有所思道:「也是,你吃了見到裡面死者那樣子恐怕也得吐出來。」
朱色的血液就像是一席沒有什麼盡頭的紅毯,在黑暗的洞口潺潺流出,很快又順著沒過鞋面的水窪流進下水管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