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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房東幹這噁心勾當也不是第一回 ,宜早不宜遲,反正早晚都是獵物,也不管她到底知道多少,索性當下直接一個悶棍敲暈了給拖到地下室去。
不過栗紫倒是還存了個心眼,雖然當時對方還沒動作,但是她已經從房東的面色中意識到事情確實有蹊蹺,於是找了個藉口撥電話給將瀧。
這也是為什麼將瀧會在第一次約會中途走開,不過恐怕那時候她也只以為這房東頂多是捯飭點古董之類的玩物,萬萬沒想到他膽子竟然會這麼大。
於是她也沒告知盛煜野,隻身趕了過來,結果到底高估了薛房東的心狠手辣程度,才匍匐潛進地下室,還沒來得及把瑟瑟發抖的栗紫和其他受害者們身上的銬子解開,背後就是一個悶棍。
儘管她靈敏地閃躲了過去,但還是受了傷,情急下來不及撥號,便按著最近通話記錄撥出去。
剛剛好是盛煜野。
說話間,伴著一聲嚶嚀哭泣,原本還昏厥的小王也跟著悠悠轉醒,驚慌失措地哆嗦著唇:「到底,到底怎麼回事?」
「你也是被那個姓薛的混球弄暈的?」將瀧轉過頭去看她。
小王嚇得面色煞白,無助道:「他說好要請我吃飯的,但是吃著吃著,我就睡了過去,醒來就在這了,到底發生什麼了?你們是在玩什麼密室遊戲嗎?快把我放開!」
而這時候,大通鋪上被束縛的女生們忽然發出零星聲響,之前她們像是幽靈一般,無論這些人做些什麼都不出聲。
直到小王轉醒。
將瀧掀起眼皮看了那些被囚的受害者們一眼,她們久未見光的臉慘白,嘴唇蠕動,像是要說
「小心。」
小心?
將瀧猛地垂下視線,這才意識到不對勁,這個姓王的姑娘手根本就沒有被束縛住,上面只是虛掩著搭了點繩索,頭上的血色也都是漫上去的形狀,根本就沒有受傷!
然而她覺察得太晚,電光火石間,原本還驚慌失措的小王手心一動,一直垂在袖子裡面的手往前猛地一伸,尖銳的匕首就已經迅速穿過在場唯一男人的小腹。
滲出的血濺了出來,就要染紅小王雪白細膩的手,然而這個之前看起來和善愛撒嬌的姑娘面色不變,一腳踹開盛煜野,任由噴薄而出的血浸濕她額發。
「嘖,麻煩。」她把被鮮血染髒的匕首往褲子上蹭了蹭,半蹲下身子把還欲掙扎的將瀧重新拿繩索束縛好,雪亮的刀刃拍了拍這個脾氣不好的黑皮美人憤怒至極的臉,嗤的一笑,「你還挺能耐,怎麼不動彈了?」
抬了手,小王走向通鋪上抖如篩糠的姑娘們,腳底下立著倒刺的登山靴更是狠狠地碾住了剛才通風報信的女孩子的手,在一片聲嘶力竭的慘叫聲中,她很是綿軟地露出個甜笑。
「還真是不長記性啊,教了多少遍都沒有用。」
隨即一腳踢向隱晦處的布簾,下一秒擎著被捂住嘴姑娘的男人跨步邁了出來,親昵地勾了下小王的下巴,「辛苦了,我的寶貝兒。」
盛煜野手裡的手機骨碌碌滾到一邊,電筒的光線剛好映亮他的臉,這可不正是薛房東!
第291章 、雪夜與血液
紅色的。
盛煜野小腹處是尖銳的疼痛,頭撞在沙礫的牆壁上,又是溫暖的鮮血湧出來,逐漸蓋過他眼帘,把瞳孔都染得一片鮮紅。
身下的石灰地板過於粗糙,蹭過來的時候該有凜凜血痕,渾身上下都被痛意遮蓋,反而顯出一陣模糊。
說來好笑,也正是因為他渾身被痛意籠罩,意識反而模糊起來。
朦朧得就像是當年那個雪花綿長到永不會消失的夜晚。
「分手?」還穿著高中校服的他惶急地捉住女朋友的手,「小拼,是我做錯了什麼嗎?」
雁聘的面容那時候還很稚嫩,唯有素冷的寡淡一如既往,「我不想再讀書了,不是一路人,在一起也只是給我們兩個人都添麻煩。」
原本拿到大學保送資格的欣喜消失得一乾二淨,盛煜野不解道:「為什麼?」
那時候他也是個還沒到十八歲的未成年人,即便隱約知道雁聘的家庭很複雜,也並不能了解到完全的情況。從未因金錢擔憂過的男生更是不會相信,身邊竟然還會有因為重男輕女就把孩子送往別人家養的實例,更猜不到甚至還為了親生的孩子便讓養女在高中時候就輟學打工的荒謬事情。
於是他只能問為什麼。
「哪裡有這麼多為什麼呀?」
雁聘原本還不耐煩,然而在看到他驚慌失措的眼神時,所有尖銳的言辭都咽了下去,默默垂眸思索了兩秒,反而還衝他彎了下唇角。
交往這麼久,他從未看過這個冷清的少女笑得這麼溫暖過:「盛煜野,你不要什麼都責怪自己,不要把自己放得這麼卑微。是我們不合適,再這樣下去兩個人都會累的。」
他不明白,緊緊地把少女冰冷的手捂在自己溫暖的掌心裡:「我是真的喜歡你,我不怕累的。」
雁聘悠悠地嘆了一口氣,黑色的眸里沉澱了些許他看不清的東西。
很後來的後來,他才明白那應該叫無可奈何。
「可是我很累。」她輕聲地重複道,「盛煜野,我實在太累了。」
風雪大作,那一瞬間他看不清她的神情。
或者說,她對他而言一直都是道難解的謎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