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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長眼睛啊,怎麼帶的孩子?要是嚇得我老婆流產,我把你家這死孩崽子順著窗戶扔出去餵鳥。」敲破空氣中昏昏欲睡氣氛的,是一個禿頭的破口大罵。
這禿頭看起來保養得很不錯,腕上戴著的是名表,小鬍子理的很別致,就連頭上的兩三撮毛兒都養的很好,新冒出來的兩三根毛茬在陽光的照耀下仰首挺胸,很是嬌貴。
實話實說,如果不湊近,完全看不出燒傷的痕跡。
不過這禿頭男人好像心情很差勁,眼中都沉著暴躁的鬱氣。
不用專業人士來瞧,國字臉上都寫滿了死氣沉沉,身體彆扭地佝僂著往前傾,似乎在有意無意地遮擋著什麼。
七八歲小男孩一下子咧開嘴開始嚎啕大哭,旁邊還在打瞌睡的兩夫妻一下子清醒過來,把自己家的寶貝攬到懷裡頭,眉頭緊緊地擰起來:「罵誰呢?嘴巴放乾淨點。」
做孩子父親的甚至還拿出來背包里用來搭帳篷的地釘,很是那麼回事地揮舞起來,「你再說一句試試看?」
「罵的就是你!」禿頭男人旁邊的小個子女人推開丈夫,呸口唾沫,抹一把臉,大紅色的口紅糊到了臉上,還不忘開了手機攝像頭,挺著自己的大肚子往一家三口那邊去,「來來來,往我肚子上扎,不敢扎你就是孬種!讓全國的網友都看看你有多能耐,你要怎麼對付我這個脆弱的孕婦。」
這女人的聲音有點怪,是那種變了調子的尖銳。
不過在這樣緊張的局勢下,倒是沒有人發覺出什麼不對。
特別是這小男孩簡直嚇懵了,離得遠的人看不清,但是這小個子女人湊這麼近,就能發現她臉頰到脖頸上一道斜長猙獰的傷疤。
本來是被紗巾蓋著的,但是可能因為她動作太大,紗巾被風吹到一邊,原有的暗紅色傷疤就原原本本地露在了他的眼前。
嚇得這小男孩別說嚎,就連流在鼻子下面的兩道清亮的鼻涕都忘了擦。
兩抱著小男孩的夫妻更是傻了眼,嘟囔了幾句「瘋婆娘」就跟著往後躲了躲,不敢出聲了。
和這一家三口過道之隔、同排坐的女生往窗邊避了避,嘴唇無聲開合,罵了一句「活該。」
倒不是她這麼冷血無情。而是方才的時候,這兩夫婦可不是這個樣子的。
七八歲的小男孩狗都嫌。
這話也許有誤傷,但是在車上這個穿著熊大、熊二衣服的小男孩身上,可算是體現的淋漓盡致。
才開車沒多久,本來在小憩的向小園就感覺自己的腿上痒痒的,像是有東西在碰。剛開始的時候,她還以為是手包之類的東西因著顛簸砸到了大腿上,不過等一睜開眼睛的時候,卻發現自己的霧霾藍色小包正老老實實地掛在原處,根本就沒動過。
她下意識回過頭去,就看到隔著過道的男孩正歪斜嘴巴、壞笑著盯著她看,還像是做遊戲一樣把兩隻手交疊的搓來搓去。
應該是錯覺吧?
正想再靠在車窗上睡一會,她就看到這個男孩放下了懷中抱著的平板,斜著身子把手探過來。
似乎是因為看她沒反應,這小男孩膽子更大,竟是在她的眼皮子底下直接用手往她的大腿上摸。
這孩子這么小,就已經很有色胚的潛力了。
向小園也沒忍氣吞聲,跟一個熊孩子也掰扯不明白,她就想直接越過他去找兩個孩子家長。
沒有想到,也不知道是中了毒氣彈,還是吃了白雪公主惡毒後媽的毒蘋果,這兩家長頭不抬、眼不睜,紋絲不動,孩子的爸爸甚至還故意的打起了酣睡來,順著大巴的行駛節奏一搖一擺的,香的很。
坐在夫妻兩後面的老奶奶看不下去,一個巴掌拍到了孩子爸爸泛著油光的大腦門上
他倒是知道怎麼樣舒坦,甫一上車,就把座椅往後傾斜了六十度,霸占了坐在後面人空間的大半,直接把巴士的座位當成了夏威夷海灘上面支起來的沙灘椅。
這下是裝不下去,孩子爸爸罵罵咧咧地睜開了眼。
老太太說話也慢悠悠的:「你額頭上有一個大蚊子,我這是幫你拍死它呢。」
孩子爸爸孤疑問道:「那蚊子呢?」
老太太悠然道:「你醒了,它就飛走了啊,蚊子也不傻。」
這孩子爸爸憋著一肚子氣沒地方撒,全撒到了揪著孩子手向他們理論的向小園身上。
孩子母親先發制人:「你說我們家大寶摸你大腿?咋可能,我們家大寶乖得很,是你心思不正吧。」
「你說你這姑娘長得也挺靚的,怎麼連個小娃娃都不放過嘛。」孩子爸爸眼神滴溜溜順著她白皙筆直的大腿一溜,嘿嘿笑起來,「他一個七八歲的孩子,懂個什麼啊?」
這男孩有著父母撐腰,笑得更得意,下巴抬得老高,肢體語言翻譯成文字就是「你能把我怎麼樣?」
向小園冷笑一聲:「好啊,剛才摸我大腿的不是你們兒子是不是?」
既然這樣,她清了清嗓子:「那就祝摸我的色胚不孕不育,子孫滿堂。」
「誒你這個小姑娘怎麼說話呢?」原本還放肆笑著的兩家長急了眼,這大寶貝可是他們家火的傳承,這話罵得簡直是戳到了他們心裡去,「嘴巴這麼髒,你是從□□肚子裡跑出來的吧?」
他們家孩子絕不是第一次幹這種事,不過平時他欺負的姑娘都麵皮薄,不敢吱聲,就算是找上他們夫妻兩,也被這種大喇喇的流氓話給氣得雙眼通紅,怏怏地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