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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對方面無表情地改變手機模式,大概收到了未接來電提示後,他這才鬆了口氣,心想:這下合該原諒他了吧。
這卻是做夢了。
消氣是絕不可能消氣的。那大佬的臉面何存?
越發不豫的蕭戊誕嘴角耷拉下來:「明明是你自己遲到,但你現在是在怪我嗎?」
范天言:我沒有,我不敢,別胡說。
這套言論真的是好熟悉,可是大佬你為什麼要將PUA手段用在我身上?
范天言:難道我不是你最疼愛的新人嗎?
清清嗓子,范天言為了平息看起來快要憤怒到自燃的大佬,隱瞞下了最近一系列超出控制的事情,表情極度自然地開始胡說八道。
他揉了下被海帶繞過的脖頸,偽裝淡定道:「現在尤皎皎越來越愛我了,果然相信其他人都瞧不起她,也逐漸疏遠了別人,甚至早上為我打飯,還覺得對不起我對她的好。」
反正就全部與事實相違背就完事。
可蕭戊誕顯然更加不滿。
倒不是因為懷疑,實際上他自然對於自己親自的指導非常的有自信,絕不會不會相信有任何一個小姑娘可以超出他的控制。
這個毛頭新人的成功計劃也早在他的意料之中。
倒不如說,他現在覺得范天言是飄了,這才敢放他的鴿子。
蕭大佬決定要給毛頭新人一個下馬威,於是起身踱步,冷聲道:「我絕不允許你在泡這個姓尤的小姑娘上面,有任何的閃失。」
蕭戊誕沉迷於過去的回憶中,越說越來勁,直有把一個短短的指導擴展成長篇小論文的感覺。
要是其他同期新人,若能聽到這番由淺入深的分析,不知道該有多麼感動和欣喜。
可是,范天言註定不是一個尋常的人。
倒不是說范天言真的對蕭戊誕不屑一顧。
即使他偶有吐槽,大佬為了他乘飛機趕來,等了半天還願意讓這個小新人聽到這樣的耐心指導,也絕不是沒有任何觸動的。
只不過,他的表現絕對與眾不同。
他表面上看著蕭戊誕嘴巴一開一合、滔滔不絕。
實際上,范天言早已神思不屬:這話它不進腦子啊。
平心而論,蕭戊誕其實很富有男性魄力。
大佬不老,正值壯年,約莫三十來歲,稜角分明的臉,猿臂蜂腰的身材,氣場霸道,語言簡潔,講話時的神態也萬分有魅力。
於是,范天言覺得有一股熟悉的熱流向下方衝去。
不過目的地不是小腹,而是後方的尾椎骨。
他真的不行了。
范天言安了彈簧一樣站起身,把剛剛講話一個小節收尾的男人嚇了一跳,差點兒踩上了碎瓷器。
蕭戊誕冷漠:「你是想站起來挑釁我的地位嗎?」
想要直接衝進廁所一瀉解千愁的范天言聽不進去話了,他甩開男人拉他的手臂:「沒有,我真的想去廁所。」
蕭戊誕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是想表示聽我的話就想去嘔吐嗎?」
范天言扭動著想逃脫,「我真的控制不住了。」
聽他的話控制不住想要去嘔吐?
蕭戊誕面色黑如鍋底,下巴頦一揚,充滿威嚴:「攔住他!」
剛剛也知道丟了臉的保鏢們明白這是到了僱主立威的時候,再這麼隨便怕是要丟了飯碗。
當下兩人一左一右鉗住弱小的范天言,將無助想去洗手間的他徹底按在了座位上。
出離憤怒的大佬此時反而冷靜了下來,他踱步過來居高臨下地用碎瓷片抬起男生的下巴,俯身用腳分開了那雙蜷縮併攏在一起的腿,「你到底是在想什麼?」
「是覺得脫離了我,自己就可以了是嗎?」
「剛才不是還掙扎的很厲害嗎?你給我說話。」
范天言面色蒼白,感到有什麼極力忍住,但徹底失去控制的東西汩汩流了出來,「不要啊。」
不過不是從眼眶裡,而是從褲腿里。
未消化的食物纖維和殘渣伴著腸道脫落的細胞,順著四分之三的水分排了出來。
若是農民伯伯在田野上看到這樣的肥料,必然將感謝一人就撐起了全年沼氣供應的范天言。
但蕭戊誕此時望著自己光亮的鞋,那上面是順著范天言的褲腿掉落出來的神秘化合物,臉色便也如同標配皮鞋一般,由黑轉綠了。
這時,沒有掩好的門被輕輕推開。
大佬目光如炬:「誰!」
捧著一應清掃工具的茶樓接待員,率領眾多保潔小妹業務微笑著,「蕭先生,您剛剛叫了總部的清掃服……」
待看到室內的景象時,話音戛然而止。
滿地是人力掃落的廢瓷,孔武有力的保鏢似乎是我見猶憐的男生掙扎的證明,暴怒的男人將碎瓷片抵在一看就徹夜未眠的慘白的臉上。
茶樓接待員目力極佳,甚至還看到了男生臉上的細密汗珠,以及剛才男生在掙扎時露出的胳膊,上面有被指甲掐出來的紅色痕跡。
與此同時,滿屋子逐漸瀰漫開來的生化武器彈爆發的原始臭氣之下,不明顏色不明形狀的固液混合物,流淌在看起來就是用來做什麼奇怪事情的淺碧色水跡上。
哦嚯,這是個什麼高級的場面!
即使是見過大場面的保潔小妹,也忍不住打開了手機的相機,玩火也似地,挑起了狂霸酷拽男人的注意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