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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錯!」虞梨點頭,表示肯定,「就是白天才直播完親老公死亡瞬間的那位原配。想不到吧?我已經要失眠了,今天看的全他爹是死人。」
對虞梨來說,這是過於驚險而刺激紛呈的一天。但是在上床休息之前,花抒嵐還收到了另外一則意想不到的短訊。
發信人是葉湛昭。
翌日。
「說吧,你想要告訴我什麼?」花抒嵐把後背的包一放,原本掛著的橘子掛件發出叮噹響。
說是橘子掛件可能還有點過分,因為這實在是太侮辱橘子了。
很顯然,葉湛昭也沒錯過它,調轉回目光,良久過後才低聲道:「關於當年的事……」
酒吧五光十色的光芒漸次投在他很長的羽睫上,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在英國生活過久的原因,他身高拔了一截,然而面色卻更加白。
「等一下,我的長島冰茶到了。」花抒嵐對酒吧小哥露出個笑,隨後才湊近碰了下他面前的杯,一向噙著笑意的臉面無表情到冷靜的程度,「提前說好,我只有二十分鐘的時間。」
葉湛昭的唇顏色偏淺,沾了點酒水後反而紅潤起來,在這個偏暗的環境裡竟然生出點妖冶,「樹懶,我知道你怪我當時什麼都不說,你生氣也是應該的。」
閉眸敲了敲透明的杯壁,花抒嵐今天第一次對他露出個笑,「然後你想說什麼呢?你是有苦衷的,當時有什麼都不能說的理由,是為了保護你身邊的人的。既然有這樣多的理由,那麼你今天又何必回來?」
「你太懦弱了。」她輕柔的語氣里露出來一點不易察覺的苦澀,「如果早知道你是個逃夫的話,我當時絕對不會……」
絕對不會什麼呢?
她沒有再說話,只是默默地啜了一口茶,「說吧,你來找我到底是為了什麼事?」
哪裡就到了這個地步呢?
葉湛昭苦笑了一聲,「我知道你想要怨我,你覺得我臭不要臉也是應當的,但我還是希望你能和午棘分手。他真的不是什麼好人。高中的時候……」
「高中的時候,你沒有殺掉雁聘,甚至於你還救過她。她在神情恍惚跳樓的前夕,是你上了高樓想要去救她,沒想到到底還是晚了一步。」
「你覺得愧疚,即便沒有任何人的證詞與監控設備的幫助,你反而覺得這是對你的懲罰,於是你緘口不言,默認了輿論莫須有的倒灌。為了不連累其他相信你的朋友,你索性直接出國,你覺得你真是個悲劇的英雄,是這樣嗎?」
「校霸?哈,全天下的校霸看到你的窩囊樣子怕不是要自戳雙目。讓我來猜猜你還想要說什麼呢?當時是午棘殺了她,是午棘騙了她,和被你收拾過的巴郁一起躲在陰暗角落裡拍她的視頻,用這些視頻在二四六日的平台上傳播,甚至還在她的血管里注射毒.品。你認為,儘管你不是害死雁聘的人,但正是因為你自己想要逞一時之氣,所以毆打了巴郁,反而讓他滋生報復之心。」
「你認為如果沒有你,雁聘就不會有後來的悲劇。你認為如果你能更早一點看出來破綻,你不僅能救下來雁聘,也能救下來當初無故消失的貓,更能在源頭阻止掉所有人所有事的慘澹後果。」
「葉湛昭,你為了什麼回來?為了和午棘交往的我?你又想要拯救我?」花抒嵐都奇怪於為什麼自己竟然能有這麼快的語速,很可能很多學播音主持的都差之遠矣。
活像是把前二十年積攢的速度都在此時此刻爆發出來一樣。
花抒嵐不知道自己為什麼還能笑出來,「我確實沒有什麼很大的能耐,做不了什麼英雄,連狗熊都做不到。但是最起碼,我還有面對真相和過錯的勇氣。你又以為你自己是什麼默默無聞的□□?別開玩笑了,打著飛的來回跑就能算勇氣的話,我看沒幾個人做不到。我看你什麼都不是。」
她盯著葉湛昭的眼睛,一字一句地緩緩道。
「葉湛昭,我瞧不起你。」
一時,沉默淋了滿地。
好久之後,葉湛昭唇角扯出來一抹笑,聲音是他自己都想不到的喑啞,「你是從什麼時候知道的?」
「從你出國的那天起,從你隻字不言的那天起。」花抒嵐都不知道自己也能用這樣憤怒的聲音咬字,「你哪裡都不像個校霸,唯有混蛋這一點,再垃圾的校霸都比不過你。」
「你為什麼要一直瞞著我?」
就算是當時閉口不言,即便是分開兩地,這世界上依舊有如此多的聯繫方式,但是花抒嵐居然能在一聲不吭調查的時候做到全然的安靜。
這到底是為什麼?
「就只許你騙我,不許我騙你嗎?」女孩的頰側有柔和的酒窩,淌著的是一點狡黠的感覺,「做人太雙標可不是什麼好習慣。」
葉湛昭抬眸望向她,明明是該震驚或者懊悔的,但是很奇怪的,他居然有種欣慰的滿足感,「樹懶,你比我強大。」
把酒含在雙腮里,花抒嵐上來點醉意,看他一向漫不經心的眼中露出的真摯反倒不好意思起來,「好吧,收回一點前言,我可能有一點誇大。你其實也沒有那麼差勁,只是沒有我厲害而已。」
「我只有一個問題,」在花抒嵐點過頭應允後,他修長的手指遙遙指了下她身後的醜陋橘子掛件,「既然如此,你為什麼還要留著它呢?」
舊年歲的荒唐時光里,鎂光燈頻閃的警察局前是他消瘦的側臉。純黑色的邁巴赫靜靜泊在那裡,無論記者與曾經的同窗說些什麼他都閉口不言,唯有在花抒嵐紅著眼擠過來時,他平靜如深潭的表情被瞬間打破,微開的薄唇蠕動幾下,最終還是緊緊閉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