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2 規律
張玉蓉的睡眠,都摸出規律了,上半夜的睡眠那就是純的睡眠。
下半夜的睡眠,便是到了另外一個世界的白天,哪怕下半夜眯個十分鐘,對應的另一個世界,依舊是一整天加上半夜的時間。
「寧兒怎麼樣了?」
這一天晚上,大房三進院子裡,幾乎徹夜未眠。
譚婉的弟弟,兩歲的譚寧,三天前開始高燒,譚婉帶來的餘音大夫已經給孩子煎熬服用了三天的藥,孩子的熱總是退而復發,今晚不僅僅復發,還燒的似乎更加厲害了。
「都是二房害的,要不是二爺從外面回來,寧兒也不會染上這麼重的風寒,要是寧兒有什麼,我怎麼對得起爹?」
譚婉一邊流淚,一邊怨怪著毫不知情的陳明東。
「大小姐,不若去求夫人,據說大夫人的過繼長子陳世美,去年就這麼反覆高熱,御醫都說聽天由命了,後來是怎麼治好的?應該有法子的吧?」
譚婉身邊的奶娘,周氏這個時候也不敢繼續指望餘音一個人了。
她從到了陳家,就主動交好了陳老夫人,天天陪她說話,甚至放低身段伺候她,陪著她跟村里人家長里短,很快就掌握了關於陳家跟陳家村的很多信息。
世美去年高熱反覆差點死了的信息,自然也被她套了大部分出來。
具體過程她不知道,但卻知道世美去年高熱反覆,御醫都說不行了,後來還是好了。
怎麼好的,估計還是用了什麼一般人不知道的秘方。
可惜她沒從陳老夫人嘴裡掏出來關鍵的秘方。
「我去求夫人!」
譚婉被奶娘一勸,也不敢指著餘音一個人了,這三天她都快喘不過氣來了。
餘音嘆一口氣,點點頭:「如果陳家真有什麼好方子,倒也可以參考的用用。」
沒有辦法,如果有把握治好兩歲的譚寧,餘音也不願意大小姐出去求人。
不僅僅低頭求人,還顯得自己無用似的。
幼兒的病,原本就是這樣,兇險難辨,便是京都大戶人家的精貴小少爺,遇上如此兇險之症,也一樣無可奈何。
若自己不同意大小姐求助,只怕他也攔不住,這個孩子是大小姐的命根子啊!
「什麼?都發燒三天了?你怎麼不告訴我的?」
曹衛雋大清早起來就見了紅著眼來的譚婉。
這幾天曹衛雋看她閉門不出的,就沒拉著她出村子刷名聲,她自己一個人刷名聲踩張玉蓉了。
只要譚婉捨得給她好處,她才不管她天天在她院子裡幹什麼呢!
曹衛雋乍聽這個消息,一邊露出關懷的神色,一邊暗暗恨起來。
果然是小妾心思,這高熱的事,可大可小,三進院子那些人倒是自己小心翼翼了,都沒管自己這邊人過沒過病氣了。
三進院子的人再怎麼,也總還是有人跟自己這邊接觸的,太可惡了。
回頭趕緊跟世蓮說一聲,這幾天不能出來了,好好注意身體。
「二爺才回來幾天,我看夫人這幾天也忙著,就沒敢打擾。原本想著餘音能治好孩子的,卻沒想孩子這一次病的太重,餘音治了三天了,孩子還是反覆發熱。
昨天夜裡,孩子一直發熱,高高低低的,我是真沒辦法了才不得不來求求夫人。
夫人,聽說大公子當初也是反覆高熱,御醫是不是留下什麼方子了?
這麼貴重的方子,我也不白用,這一套首飾,配世蓮最合適,求夫人收下吧!」
譚婉哭訴到最後,從身邊一起來的貼身丫鬟手裡拿過來一個木製匣子,塞到了曹衛雋的手裡。
曹衛雋接到重重的木匣子,都不用當面打開就知道裡面的貨色不會差的,尤其是在這個求人救命的時候。
「你對世蓮的好,我記著的,孩子的病,確實不能耽擱,我這就去找明東。可惜這個時候大爺不在家,不然也能陪陪你。」
曹衛雋接下貴重禮物半點不心虛,甚至在她眼裡,兩個小妾的所有物,最終都會成為她的。
「大嫂?我哪有秘方?世美當時的情況御醫都看過的,後來玉蓉讓孩子多喝米湯,還給孩子洗了澡。
哦,對了孩子喝的米湯裡面,加了鹽的,就這這些了啊!哪有什麼秘方啊?」
曹衛雋大早上堵上來帶著三個孩子去祠堂的陳明東,將陳明東拉到一邊來,裝模作樣問起來秘方,在曹衛雋的身後,是譚婉的貼身丫鬟。
曹衛雋故意將帶著譚婉丫鬟一起來做個見證的。
她收了禮也辦了事,至於二房給不給秘方,她做不了主。
曹衛雋心裡暗暗好笑,還秘方呢,哪有什麼秘方?世美怎麼好的她知道的清清楚楚。
說到底還是命大,僅此而已。
但是她得順著譚婉的期望,不僅僅可以安撫她,還能心安理得的接受她的禮物。
甚至曹衛雋還想到了,譚寧那個小孩死了,那譚婉原本打算好給那個孩子的一切,最終還是會落到她手上,這是肯定的。
所以,找這個傻弟弟的事,她積極的很,還故意拉著見證的譚婉丫鬟。
「明東,這件事人命關天,你可不能糊塗,譚婉雖然是你大哥的小妾,但也是譚大人的嫡長女。
譚寧跟著來的目的,你大哥沒跟你交代麼?那就是要我們陳家保住這個孩子的。
你有什麼要交代的,趕緊跟譚婉的丫鬟說說,人家兩歲的孩子在等著救命呢!」
陳明東被自己最信任的嫂子,突兀的堵在這索要莫須有的秘方,弄的陳明東滿是鬱悶無奈。
「世美,你帶著兩個弟弟先去祠堂上學,趙沖你也照看些他們三兄弟,我去去就來!」
陳明東實在被自己大嫂逼的沒法,不得不決定親自去見譚婉,說清楚秘方的事。
「奴婢多謝二爺,請二爺跟我去看看小公子吧?小公子真的太可憐了!求二爺救救小公子!」
跟著曹衛雋一起來的譚婉奴婢,芍藥一聽陳明東這麼說話,趕緊的過來道謝並且領著陳明東就小跑著趕回去報信了。
陳明東見狀,也不得不加快腳步,甚至還歉意的跟大嫂說了一聲,他先去看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