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8章 預想
梅氏哭喪著臉,沒說什麼話,就是死死的攔截了陳明東的馬車。
明虎不得不停下馬車,陳明東也不得不下了馬車。
「到底何事?」陳明東不自覺的帶著關心詢問。
他之前離開曹家的時候,就有些預想,擔憂他走後大嫂跟世蓮會對周冰倩遷怒。
但他想的是,很大的可能是罵一頓,或者,餓兩頓。
「求二爺救救我們小姐,我們小姐,她,她快要死了啊!」
梅氏一邊哭訴,一邊拉扯著陳明東衣袖,就跪下去哭求,一臉她也活不成的絕望之態。
這一下子,陳明東緊張起來,當即催促梅氏:「到底何事,你快說?」
「二爺你跟我來看看小姐吧,她真的要死了,她為了救你,她自己要死了啊!」
梅氏一邊哭著,一邊解釋,她這麼一說,當即驚得陳明東呵斥她快點帶他見周冰倩去。
周冰倩此時已經滿臉猙獰的蜷縮在一家小院的民房裡面。
這一家磚瓦房的小院,一個月前已經是空無一人,今天上午被一對主僕打開了並且入住。
如今除了周冰倩住的這間臥室看起來是被奶娘梅氏清理過外,其餘地方,無一不落了灰塵,看起來是一段時間沒人入住了。
事實上這個住處,也是周冰倩跟奶娘兩人這一個月裡面精心觀察到的地方。
誰讓縣城裡面,一個月前,跑了不少有些身家的人家呢!
不僅僅是地主賈商學子,就連有些家資,或者外地還有本家的人家,能跑的都跑了。
這些空下來的很多院宅,大的已經被陳明易充公,安排了些許將士入住,包括她走後空了的周家,也被充公了。
這個僅僅四間瓦房的小院落,一直還是空著的,她盯上了這裡。
此處處於縣城民宅的深處,距離主街道有些距離,但出入還是有方便的小街道的,不過不再是通往府衙的主街道。
「請這位大兄弟暫時在院子裡等會,二爺,我們小姐就在裡面,我帶你進去,她,她快不行啦!」
一行三人在奶娘的帶領下,棄了馬車,穿插了兩個小街道,便進入了這個小磚瓦院子。
陳明東回頭對著明虎族兄點點頭,自己跟著奶娘進了院子裡面的裡間臥室。
只見周冰倩不僅僅蜷縮在床上,還朝著她自己腿上插著簪子,她的手上,腿上,已經有零散的血跡。
「周冰倩,你這是在幹什麼?快住手!」
陳明東不做他想,上去就搶奪周冰倩再次要插自己的簪子,這一刻,情急之下的陳明東,似乎壓根沒有考慮到男女大防問題。
「讓我死,讓我死,我便是死,也不願意被人糟踐了,奶娘求你讓我死的乾淨一些!」
周冰倩滿臉殷紅,帶著眼珠都泛紅似的,似乎這一刻,她的腦子裡,只有這麼一個意識。
「周冰倩,你到底發生了什麼?你說!」
陳明東用力搶奪掉了周冰倩手裡的簪子,狠狠盯著梅氏,其實這一刻,他心裡已經有了猜測,只是不敢置信而已。
「今天大夫人跟大小姐特意給二爺準備的那種藥,被小姐故意撞翻,二爺走了之後,大夫人跟大小姐發怒的灌了我們小姐整整兩杯那樣的藥。
她們,她們恨小姐不僅壞事還不聽話,便這麼對付小姐了。
小姐被灌了藥後還被攆了出來,她們還放話,嘲諷小姐,說,說她既然不肯將身子給二爺,那就出去多給幾個男人嘗嘗滋味。
我們小姐,已經要撐不住了,她是寧死也不願意被那些男人糟踐的。
可是,小姐對二爺的心思,我是知道的,她雖然不承認,但我跟她多年主僕,怎麼會不懂。
可惜二爺已經成婚,她又不願壞了二爺的夫妻和睦,便不准我出來找你,甘願這樣死了乾淨。
二爺,求你救救我們小姐吧,只有你救了小姐,她才不會尋死,奴婢求二爺您了!」
奶娘一邊摟抱著近乎癲狂的周冰倩,一邊快速的將事情緣由說了出來。
陳明東頓時滿臉漲紅,有怒火,也有愧疚,還有不知如何選擇的為難。
他對大嫂抱著的那一點點奢望,如今徹底熄滅了,大嫂竟然能對這樣無依無靠的一個姑娘下這樣的毒手,他簡直不敢相信,往日她的高潔大義如何偽裝那麼多年的。
「奶娘,不要找二爺,不能讓他看到我這樣子,太醜陋了,不能讓他看到,死也不能讓他看到我這個樣子,奶娘,我這樣子,只有死了乾淨!」
周冰倩一邊猙獰的跟抱著她的奶娘喃喃堅持著她的那點意識,一邊用力的開始用頭撞床頭了。
奶娘一下子就被撞倒了:「二爺,快來不及了,小姐已經撐不住了,求二爺救小姐一命吧!」
陳明東在奶娘被撞下床的那一瞬間,眼疾手快的接替了奶娘,繼續抱著周冰倩,緊緊禁錮了她,不讓她再自殘。
「讓我死!讓我死!啊!」
周冰倩像是發了瘋,在陳明東的懷裡拼命掙扎。
「是我,我是陳二爺,你認出來我嗎?」
陳明東看著如此狼狽不堪,一心求死的懷中柔軟堅強女人,他的心,這一刻被狠狠觸動了。
揪心的疼,心疼這樣的女子,真真的心疼啊!
他剎那間明白了自己,接下來要面對的,不僅僅是對周冰倩的責任,還有那突如其來的心動。
家庭,孩子,這一刻,他顧不上了。
即便腦子裡瞬間想到,他也沒有任何擔憂。
張玉蓉多厲害的人,早就給自己劃了底線,也早就想過了退路,甚至連帶走自己三個孩子的準備,也早就做好了。
難怪自己一直無法對她產生這一刻對周冰倩的心動,原來自己一直沒有心動過,一直到這一刻,他才明白心動是怎樣的一種感覺。
莫名的,突兀的,容不得自己躲避的心動,來的猛烈又叫他感動。
「二爺,是我要死了吧?竟然看到了二爺?二爺,你可知道,你對我這樣卑微的女人來說,像是一個夢,又像是那麼遙遠的星星。
我大概是快死了吧?
老天讓我能死在這麼美的夢裡,我真開心,我真開心,真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