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8 來得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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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嫡妻含淚看著盯著質疑著，朱高終究心軟了一次，攆走了沐家庶女，他要跟嫡妻認認真真的談一次子嗣大事。
沐念柔不放心的暗示了身邊人一眼，讓她們照顧好庶妹。
朱高等沐念慈走後，揮揮手清了場，夫妻兩人身邊所有太監宮女嬤嬤全部撤退下去。
「長公主出征前，看出來你被人下毒導致不孕不育，但那個時候父皇出征在即，長公主也沒有時間幫你慢慢調理，這才跟我約定好，等她北征回來再說。」
朱高慢慢的低低的說出這麼一段話，這是他父皇北征沒有回來前，不能透露不能坦白的夫妻生育問題。
這不是普通生育問題，這是立場之爭，一個不好，便是後院失火的大事。
沐念柔眼淚水一滴一滴的狠狠砸在地面上，他終於熬不住的告訴自己了。
可惜太遲了！
哪怕早兩年告訴自己，她沐家自己的大夫也能來得及的。
「為什麼不早點告訴我？你既然知道這麼嚴重的後果，為什麼不早點告訴我？
你以為她說的就是真的？天底下難道她的醫術最高明？
難道你一點沒有想過，有朝一日，她會成為我們兩人最大的敵人？
她自己的三個兒子，哪一個都是厲害的，你呢？我呢？我們大皇子府，蹉跎至今，連一個兒子都沒有，這是我不夠大度麼？
早兩年多前我就停了所有人的藥，我比誰都希望我們大皇子府能夠早日生出兒子來，你可知道我的壓力有多大？
你以為我真的願意將自己的庶妹推給你？我不心痛麼？我不擔心她將來反噬麼？
我什麼都想過，可什麼擔憂什麼心痛都比不上我們大皇子府能早日生出兒子來，我錯了麼？我們沐家做錯了麼？」
沐念柔一下子就崩潰似的哭訴起來。
聲音雖然很輕，但卻充滿了無奈痛苦，憤恨不甘。
朱高閉上眼睛，轉過身，淡淡的問：「你恨誰？誰是真正加害你的人？誰又是我們真正的對手？
你若理不清這些立場問題，那就索性做個萬事不問的。
你若想搞清楚，那就收起你的眼淚，平復你的心緒，你我雖然是夫妻，但也是君臣，更是代表了兩個家族。
你我的婚姻，註定要以立場為根本，以兩個家族的利益為紐帶。
而你成為我的嫡妻成為我孩子的母親後，你唯一的立場，便是我的立場。
聽我的話，相信我，跟誰我，哪怕有一天我跟你沐家兩相對立，你也只能跟著我一起，對抗你的家族。
你做到麼？你若做到，我們夫妻之間才能風雨同舟，你若做不到，你也敷衍不了我。」
朱高通過嫡妻對自己的第一次哭訴控訴，更加看清楚了她對玉蓉的憤恨。
他真很難理解，玉蓉從未加害過她，更是忙的沒有機會跟任何內宅夫人打交道，玉蓉哪有機會得罪她啊？
可她在最初跟玉蓉相遇坤寧宮的時候，就腦子不清楚的，將玉蓉視為不待見的人。
而將漢王妃簡王妃當成了真正的妯娌。
最終加害她的人，根本就是這兩人。
而偏偏她剛剛的哭訴中，半點聽不到對這兩人的憤恨，反而滿滿的都是對玉蓉的憤恨。
這樣的思維方式，他不得不嗤之以鼻。
這樣的嫡妻，他獨寵了這些年，竟然都毫無成效？
哪怕自己對她是沒有愛情，但能給足的都給足了，為何她非要執著玉蓉呢？
皇家夫妻，哪個不是做好了思想準備，不求愛情，只求共同利益的麼？
即便不是皇家夫妻，就是世家夫妻，哪對夫妻不也是這麼相處的麼？
沐念柔一下子沉默了！
她滿以為自己的哭訴，自己的悲痛，自己的犧牲，能喚醒自家男人對張玉蓉的警醒，然而她錯了。
他分明對張玉蓉執迷不悟！
當初帶著那麼多的聘禮求娶張玉蓉不成，沒有惱羞成怒，反而心心念念的痴念著張玉蓉了。
男人痴情起來，竟然這麼可怕？
穆蓉北至今不娶，老侯爺按不住他，最後特意將爵位按在了穆蓉北的頭上。
他以為這麼做會讓穆蓉北警醒過來，會想到他身上的家族擔子。
可惜此人在親手破壞兩次相看後，就徹底的放話此生不娶了。
旁人如何，她可以當著笑話看看。
可換成自家的男人如此痴情別的女人，還是他過繼的長姐，她要怎麼做才能讓他警醒過來？
她連張玉蓉會成為大皇子府最大的敵人都明著說了，可他不相信啊！
「假如我不能理解，假如我只安心做個不管事的，你能不能納了念慈？讓她生的兒子成為我們的嫡長子？
有了兒子，我自然能做到你說的那些，相信你，跟隨你，可前提是你要給我一個嫡長子啊！」
沐念柔沉默了一會後，終究還是再次執著的要完成今晚沒有完成的任務。
她需要嫡長子，大皇子府更需要嫡長子。
只要有了嫡長子，隨著孩子的長大，他這個做父王的，也許會漸漸意識到，為了孩子也要警覺張玉蓉的勢力吧？
如今的張玉蓉跟陳明易，乃至陳世美，早已獨成一勢，不再依附大皇子府了。
甚至在朝臣各大家族眼裡，張玉蓉都有了被押寶的資格。
這樣的情況下，她不將張玉蓉當成敵人，還能將誰當成敵人？
漢王簡王已經完了，她何須再對他們落井下石，徒惹父皇看輕，惹母后震怒？
「說到做到麼？」
朱高也沉默了好一會才淡淡的問出來這句交易似的問話。
這一生，他註定孤獨。
可父皇不孤獨麼？
天下間孤獨的人少麼？
不會少的！
並且他也不認為孤獨是難受的，他喜歡一個人的孤獨。
他有自己的價值，有自己的責任，也有自己畢生要守護的人，他不覺得孤獨是難受的。
若被身邊人用心愛，也許他會充滿負累，也許會擔心有一天，他漸漸的不得不忘卻了內心深處的人。
沐念柔這樣選擇也好！
他還能在內心深處，坦坦蕩蕩的守護著她。
不需要擔心辜負了身邊人，因為身邊人從嫁給自己的那一天起，一直到現在，並未痴心錯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