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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柘直說名字:「叫許柚,記得嗎?」
江堯低了低眸,沉默幾秒,才抬眸睨他一眼:「記得。」
李柘並沒發現江堯有什麼異樣,剛剛那短促的無言,也認為他在回憶而已,繼續說:「所以啊,就來問問你,她的腿傷怎麼樣?嚴重嗎?畢竟是跟我去吃飯那晚崴到的……」
江堯勾了勾唇,唇邊卻無明顯笑意。
雖然許柚跟他只是舊友關係,兩人隔了這麼多年,也才在今天見上一面,但他確實有點厭煩這種通過他來問別人私事的行為,哪怕是出於關心,總覺得有些不是滋味。
江堯想了想,敷衍地說:「你親自問她不就好了?」
李柘嘆了口氣,突然就打開了話茬:「我也想啊,關鍵是人家已經拒絕過我了,我每次找她都感覺舔著臉上去似的,她的回應也不是很積極。雖然我知道這是追女生必經的過程,但是我就是沒試過,也沒經驗嘛。」
江堯不在意地道:「你就這麼喜歡她?」
李柘輕笑了聲,靠在辦公桌旁,感慨了一下:「也算不上特別喜歡吧,就是覺得這個女的還不錯,各方面包括長相氣質都挺符合我眼緣的,要是跟她在一起發展得好的話,並不排斥跟她結婚。」
江堯看他一眼,唇上弧度淺挑:「結婚?」
「對啊。」李柘一臉看著他就像看著當初的自己的表情,「你不懂,等你到了我這個年紀自然就明白了,各方面的壓力,除了工作最緊要的任務就是結婚,讓上面的老人抱孫子。」
江堯確實不懂。
喜歡上一個女人的理由是她各方面都符合要求,追她的目的是結婚,讓上面的老人抱孫子。
以他對許柚的觀察與了解,她應該不像喜歡這樣被安排人生的人。
但說到底,也跟他沒關係。
江堯脫下白大褂,準備走了。
李柘見話題一偏再偏都沒說到點上,又折回去問:「哎,你還沒告訴我,她的腿到底怎麼了?我還想過幾天約她出去,也不知道方不方便……」
江堯黑眸清冷,答非所問地說:「你還是自己問她吧,正好給你們創造點話題。」
李柘無語地笑:「你想得還挺周到啊。」
江堯下班離開。
他也走出診室,揮了揮手,「算了,走吧走吧。新年快樂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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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夕當天。
依照往年的習慣,許柚肯定要早上七點起床,屁顛屁顛跟在黎平君身後,陪她去菜市場買菜。
但今天她腿受傷了,行動不便。
陪她去的人就換成了周培然那小子,原本他是不願意去的,竭力說自己要高考複習,不想耽誤太多時間。被周長青吼了一下,讓他在七點起床複習背書和跟著去買菜之間二選一,他才不情不願地選了後者。
上午七點半。
許柚躺在被窩,迷迷糊糊地被外面的談話聲吵醒,皺著眉,艱難地翻了個身。
是黎平君在外面斥周長青和周培然,讓他們快一點,別磨磨蹭蹭而製造出的聲音。
跟小時候斥她的語氣簡直一模一樣。
幾人磨嘰到八點,才緊趕慢趕地出門。
周長青充當司機載他們過去,周培然就像個跟班一樣,幫黎平君拎東西。
以前許海城哪會這樣,在家裡什麼家務都是黎平君做,回到家當甩手掌柜,還要抱怨這個抱怨那個的。
看到黎平君現在這麼幸福,許柚竟然慶幸當年她毫不猶豫地離婚,離開那個離婚前還向女兒抱怨她的丈夫。
十六歲的許柚並不理解爸媽離婚的行為,現在她忽然有點明白了。
若不是看不到希望,誰會選擇離開?
許柚按照江堯的叮囑,按時吃藥,隔一段時間就冷熱交替敷腳。
到了傍晚,雖然並沒有恢復如初,卻也有了明顯消腫的現象,過不了幾天應該就會完全好起來。
除夕早上吃了早餐。
中午一般都不會吃飯,或者草草吃一點,黎平君和周長青一直在廚房忙活,準備傍晚的年夜飯。
許柚跟她說了吃完飯要去林冉家的事,她沒什麼反應,完全是隨她幹什麼就幹什麼的態度。
周培然聽見,便也見縫插針地提了句:「我也跟同學出去玩——」
他話還沒說完,立馬被周長青喝止。
許柚幸災樂禍地看他一眼,在兩位家長身後朝他吐了吐舌頭,黑白的眼眸儘是狡黠。
年夜飯通常都是伴著春晚一起吃的,吃了將近一個小時,才堪堪收尾。
許柚抽出手機,在和林冉、梁子豪的三人小群里吱了聲:【司機,司機,什麼時候到位?】
完全沒注意到群聊最頂上的數字由「3」變成了「4」。
林冉回復她:【現在就去。】
林冉:【等大概半個小時。】
許柚發了個熊貓頭的表情包,頭頂配兩個字「等著」。
隨後,她起身進房間換了身衣服,沒化妝,素麵朝天地坐在床上等了一會兒,直到群里有一個暱稱是句號的人@了她:【出來。】
許柚這才發現群里混進了不明人物,不知道是不是她想多了,看見這個微信暱稱就莫名想起一個人。
江堯的Q名也是句號,所以這是江堯?
許柚有些不敢相信,但又覺得並不是沒有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