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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告訴你一件事唄。」林冉想了想說,「我們班的化學課代表喜歡你,我之前去飲水機打水時,不小心聽見的。所以啊,你是有魅力的。就算江堯拒絕了,不管什麼理由,你都可以去追他啊,讓他慢慢發現你的閃光點……我就不信,他會不喜歡……」
許柚走到旁邊的長椅上坐下,手肘撐在膝蓋,臉埋進掌心裡,安靜了會兒。
喜歡又怎樣,不喜歡又如何,別人的喜歡她根本不在乎。
她在意的,只有那個人。
從見他的第一面開始,就註定了結局,仿佛有一根無形的線牽引著她,她的情緒隨著他變化而變化。
一舉一動,一言一語總是被她無意捕捉。
暗戀一個人,會將自己放在最卑微的境地,幻想無數種被拒絕的可能。
許柚覺得,她現在就是這樣。
-
第二天一早。
許柚其實早就起床了,可以說是一晚沒睡。
她盯著漸漸明朗的天空,頂著黑眼圈,磨磨蹭蹭地去衛生間刷牙洗臉,坐在飯桌前吃早餐,不耗到最後一刻,堅決不出門。
走去車站的路上,橘黃的晨輝從東邊傾灑,落在她臉上。
許柚摸了摸自己的額頭,嘆了口氣。
怎麼就沒發燒呢?
重感冒,生個病也好啊!
生病了就可以不用上學了,也不用尷尬地面對接下來的一切。
她是真的不敢上學,一想到進教室會看見江堯,再聯想到那封情書,就覺得尷尬無比。
他一定看了她寫給他的東西,卻不知道是什麼反應。
估計會很無語吧?
七點二十分,早讀課的上課鈴打響。
許柚踩點走進教室,放輕腳步,快速走到自己的座位上坐下,途中看見江堯靠著椅背,對著英語書上的單詞表在默讀。
她連轉向背後的勇氣都沒有,從書包里抽出課本和作業,再單手背過去將書包放在身後,開始小聲地讀英語單詞。
早讀課安然無恙地度過。
下課後,林冉從抽屜里拿出沒吃完的早餐,側身問她:「今天怎麼這麼遲?」
許柚眼神閃爍了一下,囁嚅道:「起晚了。」
林冉不敢置信地睜大了眼:「你看起來還是很困啊?」
許柚:「……」
能不困嗎?昨晚幾乎一晚沒睡……
身後沒什麼動靜,梁子豪還沒下課就架著書趴在桌面上睡著了。
周圍安安靜靜的,課間跟往常一樣,並沒有什麼異樣。
只不過,以前許柚會和江堯聊上幾句,哪怕是問一下「等下是什麼課」或者「你預習了嗎」之類的瑣碎話題,今天連著幾個課間,他們一句話都沒說。
她不轉身看他,他也不找她。莫名有一種尷尬的氣氛在兩人之間蔓延,跟結仇了似的。
直到下午第二節 課下課,許柚想喝水,發現水瓶沒水了,打算去飲水機旁接一下,問林冉去不去。
林冉拿出語文書,搖搖頭:「不去。下節語文課我還沒預習呢,要趕緊看一下,要不你幫我打?」
許柚接過她的水瓶,拿在手上,慢慢地往外走。
卻迎面碰上剛被競賽老師叫出去談話回來的江堯。
教室面積不大,容納了六十多個學生。
單人單桌列與列之間的走廊特別窄,一般只能容下一人輕鬆地走過。
他見她要出來,停下腳步,站在後面等了一陣。
看向她的目光,跟往常一樣,沒什麼不同。
許柚走出去時,正好和他目光對上,又立刻飄忽了視線,垂下眼,默默地擦過了他。
一句話都沒有說。
快一天過去了。
他們一直持續著這樣的狀態,誰也不說話,誰也不吱聲。
許柚並不蠢,她明白這意味著什麼。
毫無回應,其實就相當於是拒絕,是最委婉也最殘忍的拒絕,且不留餘地的。
她不明白,他為什麼不親自告訴她?
哪怕說一句話也好。
許柚去飲水機旁接水,換林冉水瓶時,她擰開自己的喝了口。
舌尖發苦,澀得她猛灌了一大瓶下去,默了幾秒後,才重新接回來,回教室上課。
下一節是張悅的課。
從小到大,許柚聽過很多個語文老師授課,張悅是所有老師中講語文講得最生動的一個。她會給他們說很多課外知識,勾起他們興趣的同時,還讓他們補充學習。
大家聽得都挺認真的。
似乎全班只有許柚在發呆,她心不在焉地抓著筆,一直低著腦袋不知道在想什麼。
快下課時,她瞥了眼桌上白刷刷的語文課本。
文言文該記的筆記一個都沒記,反而將旁邊古人的黑白畫像給塗黑了,鼻子下增了幾簇像是鼻毛又更像鬍子的豎線,右邊寫了兩個字:江堯。
這節課需要講的內容全部講完,張悅還不著急下課,邊整理講台上的粉筆盒,邊提醒了句:「下周是月測,你們還記得吧?」
當然記得。
大家都唉聲嘆氣的,還有人問明明才高二,怎麼感覺跟高三差不多,天天都在做卷子和考試。
張悅說:「這你們就受不了了?高三複習時間很緊湊,他們的緊張程度是你們現在的兩三倍,不過你們很快就能體會到了,再過一個多月高考,也不用等下學期,你們就是高三了。這學期快過去一半,我發現有些同學覺得自己現在成績進步了,就開始驕傲,不上心了,連課都不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