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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畢竟是過來人,即便許柚什麼都不說,她也能猜到零星半點,知道那雨傘鐵定跟書櫃裡那幾本書的主人有關。
那幾本書是誰的。
黎平君那時翻了一下,在扉頁看見一個寫得乾淨漂亮的名字:江堯。
知道肯定會惹她反感,黎平君並沒有問她。
只是在平時的聊天中時不時提醒她要以學業為重,不要想其它亂七八糟的,什麼事高考後再說。
許柚左耳進右耳出,沒當一回事。
僅有一個月的暑假,她除了跟林冉出去玩過幾次,幾乎都是在家複習度過,將以前學過的東西在之前買的本子上,整理歸納,形成一個系統的框架結構。
八月份高三開學,她基本已經將以前的知識回顧過一遍,並且在第一次摸底考試中拿到了年級的第三名。
林冉覺得許柚的進步簡直是突飛猛進,課間調侃了她一下:「照這趨勢下去,你不會成為我們班第二個江堯吧?」
將近兩個月沒聽說過這個名字,許柚有一陣的恍惚,眸子也跟著黯了黯。
林冉自知說錯話了,嚇得捂了捂嘴,小心翼翼地問:「……你還好吧?」
短暫沉默過後,許柚無所謂地扯了下唇角,臉上儘是釋然:「有什麼好不好的?遲早要成為人生的過客,我總不能一直想著他吧?以後我也會遇到別的喜歡的人啊,也會談戀愛……」
她在心裡很酸地補了一句:他也一樣。
他們都會結婚生子,喜歡別人。
她已經在盡力忘記他了。
可是,真的好難。
第24章 . 24. 高考
高三真還挺累的, 每天教室、飯堂、宿舍三點一線,一周只放半天假,一個月僅有一次長假, 還要月測……
簡直壓得人喘不過氣來, 每天都需要雞湯來續命。
但也有原本信誓旦旦說這學期要收心學習的人,到了中期就忍不住放飛自我,敷衍對待,成績退步後,又開始發奮,如此循環往復。
沒錯,這人說的就是梁子豪。
幾人高二坐在一塊兒習慣了。
高三換座位也經常黏在一起, 許柚時不時能聽見林冉和梁子豪在打鬧,閒聊或者討論題目。
羨慕是肯定的。
偶爾許柚也能從梁子豪口中聽說到一些關於江堯的消息,但都只是些細枝末節。
也是在這時, 許柚才知道江堯有一個姐姐, 叫江囈, 原本是他們的學姐, 長得特別漂亮。
這讓她想起上學期她跟江堯同撐一傘, 在小賣鋪門口見到的女生,看著就挺像梁子豪描述的那樣兒。
而且現在仔細想想, 兩人眉眼還挺像的。
只是江堯雙眼皮的褶皺沒有姐姐那麼深, 眼睛卻一樣的透亮深邃。
梁子豪還說:「江囈高考考得挺好的, 在北外修了個小語種,不過江堯爸媽都跟江堯一起出國了, 只剩她一個人在國內。」
林冉不解地問:「那江堯家不是空了嗎?」
「啊?」梁子豪說,「沒空啊,有阿姨在打掃。」
林冉感嘆了聲, 「這……還有阿姨打掃?看來他不止是我想像中的那麼有錢,而是超級有錢。」
梁子豪嗤了聲,似乎在嘲笑她沒見識:「能隨隨便便將兒子送出國讀書的,能沒錢嗎?這些消息都是我爸媽告訴我的,其他就不知道了。」
許柚驀地插了句話:「江堯爸媽都出國了,姐姐怎麼辦啊?不會心裡不平衡嗎?」
梁子豪哎了下:「我說都出國了,只是暫時定居在國外而已,又不是不回國,回一趟北京有什麼難的?肯定會回來看她的啊,而且照他姐姐的個性,絕不會心裡不平衡,在大學肯定過得特別爽。」
許柚哦了一聲,沒再說話。
高三一年伴隨著大大小小的誓師大會,跟小情侶過紀念日似的。
每到三百天、兩百天、一百天、三十天,副校長和級長都會召集大家開一次級會,使勁兒地「敲打」他們,讓他們不要鬆懈,再堅持一下。
每到這種無聊的會議,班上總有幾個人喜歡提前開溜,或者事先準備一本單詞書或一張試卷,邊開會邊在底下悄咪咪地複習。
在如此氛圍之下,許柚倒顯得有些特立獨行了,因為她除了會議筆記本,什麼都不帶。
仿佛只有這個時候,才能放鬆一小會兒,稍微放空自己去想一些別的事情。
林冉每次都看她在發呆,真不知道她在想什麼。
總不會還惦記著江堯吧?
她覺得不太可能。
從未說出口的喜歡,怎麼能堅持這麼久?
林冉是真的無法共情和理解,說不定江堯已經將她忘記了,何必呢。
二〇〇九年的春節。
外婆生了一場大病,黎平君險些掏光了家裡的積蓄去給她治療,幸好是救回來了,卻因中風變得生活不能自理,腦子也神經兮兮的。
那一年,他們家連正式的年夜飯都沒有吃,許柚在醫院陪外婆,黎平君回家草草做了點粥送來醫院。
許柚是第一次在醫院的病房裡看春晚,感受到外面濃烈的新年氣息,卻忍不住握著外婆的手,想著時間怎麼過得那麼快,媽媽和外婆又老了一歲,手上的皺紋每一年都在加深。
會不會以後她在乎的人都離開她了。
一想到離別,許柚總能想起江堯,除了許海城外,江堯應該是第一個讓她感受到離別心痛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