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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經理立馬去準備了。
按在傷口上的毛巾已經被血浸透了,流到了徐檀兮的裙子上,目前,患者還有意識,徐檀兮一直在跟他說話,讓他保持清醒,迪廳的音樂和閃光燈都關了,溫度逐漸冷下來,她頭上卻在冒汗。
戎黎說:「我幫你按。」
她搖頭。
他沒再說什麼,用袖子給她擦了擦汗。
擔架很快就弄來了,萬經理還找了四個身強力壯的保安過來抬擔架。
徐檀兮不能鬆手,按著患者的傷口慢慢站起來:「把他抬到擔架上。」
兩個保安一頭一尾,小心翼翼地把人輕抬起來,放到擔架上,其實也就是一塊木板。
患者腿曲了起來,抽搐了一下。
徐檀兮立馬說:「把他的腿放平。」她問萬經理:「車準備好了嗎?」
「準備好了,就在外面。」
「走吧。」
一路上,徐檀兮都沒有鬆手,血流得太兇,她毛衣上血跡斑斑。
戎黎一直安靜地跟在她後面,抱著她的外套。
受傷的人被送走了,鬧事的人也被萬經理扣去了警局,地上的血跡被打掃乾淨了,音樂重新響了,舞池裡又熱鬧起來。
貴賓卡座里,四個公子哥各個帶著個「花容月貌」,桌上開了幾瓶價格昂貴的酒,還有幾個車鑰匙。
其中一個公子哥穿著紅襯衫,皮膚特別的白,穿得很騷,長得很奶,喝著最烈的酒:「剛剛那個女醫生,絕了。」
又漂亮又有氣質。
紅襯衫有點心癢:「你們有誰認識嗎?」
旁邊穿白襯衣的公子哥說:「萬經理好像認識。」
「你想幹嘛?」
說話的是坐在最裡面的那位,他穿得挺潮,黑衛衣搭白t,裡面的白t露出一截,脖子上掛了個金屬吊墜,穿了一個耳洞,戴了顆鑽,他頭髮理得很短,樣貌秀氣,唇紅齒白,像個舊時大戶人家家裡最小的公子哥,每一根汗毛、每一個表情都寫著「本公子最嬌貴」。
紅襯衫咧嘴一笑:「想泡啊。」
「最嬌貴」的公子哥涼涼地瞥了他一眼。
白襯衫打趣:「人家有男朋友了,一直待她身邊的那個。」
紅襯衫絲毫不介意身邊的美女在翻白眼,他就要浪,他就是海王,他就要下海,誰也別攔。
他撂下壯志豪言:「沒有撬不動牆角,只有不肯努力的鋤頭。」
一直沒吭聲的西裝公子哥兒踹了踹他小腿,說了句人話:「你可別禍害人家,那姑娘一看就是好人家的正經姑娘。」
紅襯衫不予苟同:「怎麼就是禍害,小爺我很差嗎?」他解開一顆襯衫紐扣,露出他男性的魅力,「再說了,玩玩嘛,人不風流枉少年,」
「最嬌貴」的公子哥兒哼了一聲:「你玩不起。」
「咋就玩不起了。」
他一腳踹過去:「你他媽滾犢子,那是我堂姐。」
紅襯衫:「……」
徐家的大小姐有很多身份:徐家最大的股東、虹橋醫院的董事、流霜閣溫先生的外甥女、秦家女魔頭的閨蜜、十八歲就手握手術刀的小兒外科醫生
紅襯衫默默地把紐扣扣起來:「呵呵,打擾了。」
那位「最嬌貴」的公子哥不是別人,真是徐家的小孫子、徐檀兮的堂弟徐放。
徐放以前不叫徐放,改名片他叫徐紅紅,他媽張女士是個麻將狂魔,給他取名徐紅紅,給他姐取名徐贏贏,寓意開門紅,場場贏。
十一點已過,城市的霓虹還沒有落幕,亭江大橋上,麵包車在飛速前行。
麵包車的後面沒按座位,空間很大,擔架直接放在了上面,徐檀兮單膝跪在地上,膝蓋下面墊著戎黎的外套,整整十五分鐘,她沒有換過姿勢,一直按著患者的傷口,手已經麻了。
戎黎蹲在她旁邊,給她擦汗,若是車晃動,他就抱著她,讓她把身體的重量壓在自己身上。
這時,主駕駛上的師傅激動地驚呼了一聲:「救護車來了!」
徐檀兮說:「靠邊停車。」
戎黎先下車,打開車門,救護車上的醫護人員迅速跑過來。
「徐醫生。」
隨行的醫生是急診室的鄭醫生,他上前,代替徐檀兮的位置,用止血帶包住患者的傷口。
徐檀兮把手抽出來,掌心全是血,袖子整個都被染紅了:「立刻給患者輸氧。」
「好的。」鄭醫生隨患者一起上了救護車,「後面交給我們就行了,辛苦了徐醫生。」
鄭醫生說完,救護車的門就關上了,鳴笛聲一路響著,車越開越遠,一會兒就沒影了。
徐檀兮這才鬆了一口氣,腳剛一挪動,身子晃了晃,她沒力氣了,腳也是麻的。
戎黎扶著她:「你靠著我。」
她搖搖頭,下巴不知道什麼時候沾到了血,襯得唇色有些蒼白:「我衣服都是血,會把你身上弄髒。」
「髒了洗就是了。」
戎黎把她抱起來,上了麵包車,他膝蓋彎下,小心地把她放在那塊血跡斑斑的木板上。
他膝蓋跪在了她剛剛跪著救人的那個位置:「杳杳。」
「嗯?」
他把外套披在她身上:「我剛剛才意識到,你是個醫生。」他目光灼灼,炙熱而溫柔地看著她,「是救死扶傷的醫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