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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乖又很善良的她。
應該不會不要他吧?她這樣心軟,應該不會不要吧。
戎黎鬆開她的手:「我頭疼,你給我叫醫生。」
「好。」
徐檀兮去叫醫生了。
戎黎坐起來,拿了放在桌子上的手機,撥了一通電話。
「六哥。」
「池漾,」他是拜託的口吻,「幫我查件事行嗎?」
池漾問是什麼事。
「五月份,南城虹橋醫院大火,幫我查查是誰救了徐檀兮。」
池漾什麼都沒問,應下了。徐檀兮之於他六哥是什麼樣的存在,他已經猜到了,是命門。
醫生很快來了,給戎黎做了檢查,說有輕微的腦震盪,要留院觀察。
醫生出去之前,吩咐病人要好好休息。
「你先躺下。」
戎黎沒動,就看著徐檀兮,是要她扶的意思。
她便扶著他躺下,抽掉兩個枕頭中的一個:「頭疼不疼?」
身體中彈都沒喊過疼的戎黎說:「疼。」
他的痛覺其實不太敏感,傷口不怎麼疼,他說疼就是想要她心軟,想讓她看到他「不堪一擊」的樣子。這樣的話,等她以後不想要他的時候,興許會因為他的「脆弱」而狠不下心。
也的確有效,她心疼了,眼睛都紅了。
本來是要她心疼的,可看她這個樣子,他又捨不得,胡說八道地騙她:「那你親親我,親我的時候,我就不記得疼了。」
徐檀兮是真聽話,她真跑去關門,然後回來親他,特別認真地親,也不顧害羞,親他的臉、唇、眉眼,還有眼角的那顆痣。
「我剛剛做了個夢,」他順其自然地提起,語氣儘量平穩,「夢見了那次醫院大火。」
徐檀兮坐在床頭的椅子上,握著他的手,趴在他枕邊,目光平靜而溫柔:「你夢見我了嗎?」
「嗯。」他像在閒聊,「當時我傷沒好,腦子裡有淤血,很多細節都記不清楚了。」
她伸手,想碰了碰他的頭,傷口的地方繃帶是紅的,她怕弄疼他,不敢碰到,又把手收回去:「不要想了,頭會疼。」
戎黎側躺著,看她眉眼:「你跟我說說,我怎麼救你出來的?」
他畢生的演技,都要用來騙她了。
那應該是被她小心珍藏的記憶,她提到時,煙波柔軟:「你踢開門,走到我面前,問我站不站得起來。」
滾滾濃煙里,他走過來,披著火焰,像拯救世人的神,又像蠱惑世人的魔。
「站得起來嗎?」
當時她搖頭。
他說:「冒犯了。」
他把她從地上抱起來,四周都被火烤得炙熱,他懷裡帶著涼意。
她問:「先生,可否告知姓名?」
「戎黎。」
戎黎突然湊近,吻住她,跟之前都不一樣,他不再小心翼翼,吻得特別狠,甚至暴烈。
呼吸纏得人心臟發緊。
他眼裡有火光,滾燙滾燙的,一直不滅。他的目光也跟之前不一樣,帶著侵略性,帶著某種意味的勾人。
比起神,徐檀兮還是覺得他更像魔一點,因為他眼裡還有叛亂的欲。
「你當時看清我的臉了嗎?」他伏在她身邊,微微喘著。
舌尖破了,徐檀兮嘗了血的味道:「沒有,煙很大。」
「之後你怎麼找到我的?」
接吻後的眼睛霧氣氤氳,像下了一場江南煙雨,她眼角微紅,也輕輕喘著:「你穿了病號服,我猜想你應該也是醫院的病人,大火的第二天我去護士站問了你的名字。」
「護士告訴你的?」
她搖頭,趴著看他,滿眼都是他的影子,溫柔又美好:「我聽見有人喊戎黎,然後就看見你了。」
應該是池漾,大火之後池漾來過一次醫院。
醫院還有一個戎黎嗎?
他沉思不語。
「後來我去偷看過你好幾次,但不敢跟你說話。」
還真是陰差陽錯。
戎黎握著她的手,吻了吻她指尖:「那你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喜歡我的?」
其實徐檀兮也不太清楚了:「應該很早。」
或許在來祥雲鎮之前。
或許是在他弄哭小孩的時候,或許是在他提著一袋糖彆扭又滿足的時候,或許是在他說戎黎死了的時候,那時候的他,好像很孤獨、很悲傷,像被遺棄的、遍體鱗傷的一隻獸,蜷縮在沒人角落裡,舔著傷口告訴別人他已經死了。
「如果救你的是別人,你真給一張支票?」戎黎以前也問過她這個問題,即便她明確地給過答案,他還是沒辦法高枕無憂。
徐檀兮點頭:「嗯,會給支票,大面額的那種。」
戎黎不敢冒險,怕有萬一,她喜歡他是因為先入為主的濾鏡在,要是濾鏡碎了……
不,他不會讓濾鏡碎掉。
他要做壞事了,徐檀兮答應了的,就算他犯錯,就算不能立馬原諒他,也會繼續喜歡她。
「你要多休息。」徐檀兮很乖地湊過去親他的額頭,「你睡會兒。」
等戎黎睡著了,徐檀兮走出病房,撥了一個電話:「昭里,給我找個好點的心理醫生。」
秦昭里知道她患過創傷後應激障礙,特別敏感,一聽心理醫生就焦急:「你怎麼了?」
徐檀兮叫她不用擔心,解釋說:「沒什麼,就是最近睡得不太好,有一點點失眠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