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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花老太太從廚房出來了:「你把雞先放著,我待會兒給你處理好了你再過來拿。你是要清蒸還是紅燒?雞內臟要不要?」
戎黎的表情看上去對那隻雞無比嫌棄,但語氣輕快,心情不錯:「不是煮來吃,是送人的。」
秋花老太太懂了:「送給銀娥家的?」
「嗯。」
「我給你重新挑一隻,這隻就做給關關吃吧。」老太太笑得露出了牙齦,吩咐孫子,「鵬鵬,你去廚房的柜子里拿條紅繩過來。」
用紅繩綁在公雞腳上,帶去女方家,如果女方也有意,就會回一隻母雞,寓意嫁雞隨雞。
這是老一輩定親的習俗,現在鎮裡的年輕人都省了定親這個環節,也就沒有誰會送雞了。
戎黎拎著雞去了李銀娥家,他敲門:「叩、叩、叩。」
「來了。」
李銀娥開了門。
戎黎朝裡面掠了一眼,沒看見他想見的人:「我找徐檀兮。」
李銀娥看了看他手裡的雞,真是不巧:「你來晚了,小徐連夜走了。」
戎黎頭上的雞毛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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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前定了八月二號上架,但可能有變。
第094章 狠狠動心,徹底投降
戎黎頭上的雞毛掉了……
風起了,寒氣刮著人,凜凜刺骨。
戎黎的眼神一下子就空了,像被抽掉了魂:「她去哪了?」
李銀娥說:「她沒說,昨天後半夜走的。」見戎黎臉色越來越不對,她趕緊安慰,「別著急,肯定是有什麼急事。」
他不作聲。
李銀娥也急:「要不你先打個電話問問?」
他眼睫毛動了動,魂回來了,拿出手機給徐檀兮打電話。他先點開了通訊錄,不知道是不是滑得太快,到底了也沒找到,他退出通訊錄,直接按了十一個數字。
手機響了兩聲,徐檀兮接了。
戎黎沒等她開口,先出了聲,問得很急:「你去哪了?」
她說:「我回南城了。」
戎黎握著手機的手下意識收緊,天寒地凍,他站在茫茫白雪裡,指尖發青:「為什麼要回去?」
她解釋:「我朋友出了點事情。」
他不要這樣含糊不清的答案,究根問底:「什麼事?」
徐檀兮語速變快了:「我等會兒再打給你好不好?」
不好。
他還有必須要確定的事情:「你還回不回——」
「先生,你等我一下。」
徐檀兮留了一句話,然後掛斷了電話。
這是徐檀兮第一次先掛他的電話。
背後像是有一隻手,突然用力推他,將他推到了一個未知的、緊迫的、令他戰戰兢兢的領域裡。在那裡,他束手無策、惶惶不安,就像從高處墜下,身體騰空,抓不到任何東西。
李銀娥見他一直發呆,著急地問:「小徐她怎麼說?」
戎黎低下頭,看著腳下那雙因為抓雞而弄髒了的鞋,出神了很久,緩過來後,他說:「我跟她不熟。」
他拎著雞走了。
明明答應了他不會善變,明明說好要了他就不會丟掉……
「哥哥。」
戎關關在外面玩雪,最先看到戎黎:「你沒把雞送給徐姐姐嗎?」
秋花老太太聽見聲音也出來了,見戎黎手裡還拎著雞,不解了:「你怎麼又給拎回來了?」
他也不解釋:「把雞殺了吧,給戎關關燉湯喝。」
他將腳上綁了紅線的公雞扔在地上,轉身回家。
「哥哥。」
戎關關把雪球扔了,手在褲子上蹭了蹭,跑著跟上去:「你怎麼了哥哥?」
他哥哥不說話,
戎關關很會察言觀色,他知道哥哥不開心了:「是徐姐姐不喜歡你送的禮物嗎?」
戎黎停下腳,眉眼沾過了風雪,冷若冰霜:「少管大人的事,你回屋去。」
戎關關不敢忤逆他,邊往屋裡走,邊回頭喊:「哥哥。」
他哥哥沒有答應,在院子裡抽菸。
風雪催人悚然,他夾著煙的手輕微地顫動。
雪又開始下,那一根煙還是沒能抽完,他把燃著的煙按在了雪地里,撣了撣肩上的雪,出門。
院子門口放了一把傘,他沒有拿,去了李銀娥家。大門沒關,他也沒進去,在外面叫了一句:「李嬸。」
李銀娥扭頭:「啊?」
怎麼又折回來了?
他站在門口,穿堂而過的風颳在他臉上,眼睛被吹得有些紅。他在門口站了很久,才問李銀娥:「她走的時候,有沒有把行李帶走?」
李銀娥心裡一咯噔:「沒帶走。」她知道他為什麼冒著雪折回來了,「放心吧,會回來的。」
不知道為什麼,李銀娥眼淚都要出來了。
村里村外總有人說,戎黎的父親是殺人犯,說殺人犯的兒子一定很危險,說戎黎不愛說話、不愛笑,說他眉眼陰沉,說他心理扭曲,說他總是動手,總是去警局,說蒼蠅不叮無縫的蛋,說他不是好人殺人不眨眼……
不是的,他還是二十年前的阿黎,那個坐在門口給母親念三字經的阿黎,那個站在凳子上給母親洗頭的阿黎,那個害怕母親自殺而整夜守著的阿黎,那個被丟下、被遺忘的阿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