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遊戲打到一半,戎黎聽見戎關關叫了一聲,他拿著手機去了廚房。浴室在廚房後面,裡面熱氣繚繞,花灑還開著,戎關關縮在牆角。
戎黎進去把熱水關了,臉色已經冷了:「我說沒說過不准碰水龍頭?」
戎關關的西瓜頭濕噠噠的,頭髮黏在腦門上,又可憐又難過的樣子:「說過。」
戎黎把遊戲關掉:「那為什麼不聽?」
花灑上殘留的水滴落在了他眼角,順著那顆淚痣往下滑,像極了美人垂淚,他胡亂地一把抹掉。
戎關關腦袋耷拉,像只淋了雨的落湯狗:「我想自己放水洗臉。」
戎黎壓著脾氣,眼裡陰沉沉:「燙哪兒了?」
戎關關吸了吸鼻子,擼起袖子,把手伸出去,他白胖白胖的手臂紅了拳頭大小的一塊。
戎黎一把把他拎了出去,隨手扔在碗柜上,再撥了個電話。
「你好。」
溫溫軟軟的聲音,聽在耳邊像有羽毛在撓,剛剛遊戲裡那個女人的聲音也軟,但戎黎聽著只想炸死她。
「是我,戎黎。」他簡明扼要,問,「在家嗎?」
徐檀兮回:「在。」
這個號碼不是戎黎催她拿快遞的那一個。
「關關被熱水燙到手了,怎麼處理?」
「你先用涼水幫他沖一下,我現在過去。」
戎黎嗯一聲,沒掛手機,按了免提扔在一旁,他把廚房的水龍頭打開,試了試水溫,抓著戎關關的手放在水下面沖。
幾分鐘過後。
電話里,徐檀兮喊:「先生。」外面風很大,「我到了。」
戎黎把戎關關拎下柜子,掛了電話去開門,她站在門外的燈籠下,沒穿外套,身上只穿了一件很薄的裙子,腳下是雙毛茸茸的拖鞋。
戎黎側身讓她進來:「麻煩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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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的女人:「小哥哥~」
戎黎:「炸死你信不信?」
徐檀兮:「先生。」
戎黎:「杳杳,叫聲哥哥聽聽。」
顧總:「你淫蕩!」
紅豆投給戎黎哈,試試上角色榜~
第020章 舅舅溫時遇
戎黎側身讓她進來:「麻煩你了。」
徐檀兮道不麻煩,進了屋。
戎關關坐在堂屋的小凳子上:「徐姐姐。」
徐檀兮拂裙蹲下,查看他被燙傷的手,傷處已經起了兩個泡了:「是不是很疼?」
「嗯!」
他快要疼哭了。
「姐姐帶了藥過來,擦了藥就不疼了。」徐檀兮把醫藥箱放在桌子上,打開來,拿出消毒水、棉球,還有鑷子,她音色很溫柔,語速也慢,與小孩說話的時候,她會稍稍彎下腰,耐心地將語調降到最輕,「關關以後也要記住,你還是小孩子,熱水不可以碰。」
戎關關沒哭,但拖著哭腔:「記住了。」
徐檀兮就給了他一顆軟糖,小孩子注意力轉移得很快,他忙著剝糖紙,沒有精力去看傷口,徐檀兮快速地給燙傷的地方消毒,她動作很小心,但手法很專業。
戎黎問:「用不用去醫院?」
她低著頭,睫毛安安靜靜地垂落著,在給戎關關的傷處塗藥膏:「水泡不大,可以不去醫院。」不知道她的醫藥箱裡哪來那麼多的藥,她用白色紙袋把藥裝好,放在桌子上,「紅色蓋子的是消炎藥,白色蓋子是燙傷膏,每天給他塗四次。」
戎黎道了聲謝。
戎關關跟著也道謝。
徐檀兮取下手套,連同用過的棉球一起扔進垃圾桶里:「那我回去了。」
戎黎幫她提了藥箱:「我送你。」
她垂首,沒有拒絕。
深秋的晚上,煙籠寒水月籠沙。天上月色,人間夜色,還有她身旁的第三種人間絕色。
她也是世間俗人,愛紅塵,也愛花前月下。
「先生。」
戎黎提著藥箱和手電筒:「嗯?」
他下意識地側首,下意識地去看她的眼睛,或許是因為他在黑夜裡只看得清她,莫名其妙就有了這種本能,這種目光總是追著她的本能,就像條件反射。
興許是夜色能遮人臉上的顏色,徐檀兮熱著臉、大著膽子問:「你換手機號了嗎?」
「沒有,這個是私人號。」
戎黎還有個手機,用來聯繫收寄快遞的。
「你知道我的電話呀。」她話里有仔細藏著的歡喜雀躍,只是也藏不住,笑意都在眼睛裡。
戎黎不想目光總追著她,就看地上,地上是一雙影子,光源從側面打過來,地上的影子角度奇怪地交疊著,他只看了兩眼就抬頭了,乾脆看遠處:「你都來拿了多少次快遞,我記憶力還沒那麼差。」
徐檀兮低眉淺笑,默默不語。
之後兩人都沒說話,一路的家犬也不叫,這個點,家家戶戶的燈籠都亮著,白牆黑瓦籠在夜色里,桂花月季爬出了高牆,古鎮講的便是一個韻字,在夜裡體現得最為貼切,處處都是江南小鎮的味道。
也就幾分鐘的路,戎黎把人送到了家門外:「醫藥費先欠著。」
兩人站得很遠,徐檀兮說:「好。」
他把醫藥箱放在地上:「走了。」
他掉頭回去。
徐檀兮站在屋檐下,目送他走遠後才提著藥箱推門進屋。回了房,她坐在梳妝鏡前,仔細地將他的私人號存好,名字存的是先生,前面加了個a,排在她通訊錄的第一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