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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了。」她道,「謝謝。」
她今天穿的是背帶裙,裡面搭了荷葉領的碎花雪紡衫,裙擺很長,上面繡了朵朵黃色的小花,她把頭髮紮成了馬尾,耳環是也兩朵花,淺黃色的。
戎黎把目光落在箱子上:「什麼時候開張?」
「後天。」
他哦了聲,沒再過問,從黑色的牛仔外套里掏出煙盒,放在貨架上,他說:「洗過了。」
放下東西,他抬腳走人。
門一開,風鈴就清脆地響,叮叮噹噹的。
徐檀兮走到貨架前,拿起煙盒,打開來,裡面是她的那塊手帕,她失笑,他怎麼什麼都喜歡放在煙盒裡。
傍晚六點,夕陽已經落了半邊,雲霞被染紅。馬路上,三三兩兩的學生結伴而過,地上是楓葉紅,路上是隨處可見的藍色校服,青春的氣息給這蕭條的瑟瑟秋意添了幾分熱鬧。
「林禾苗!」
少年推著自行車,跟在女孩後面:「你到底有沒有在聽我說話?」
對方沒看他,低著頭看路:「你說了什麼?」
「……」
他叫宋寶寶,紅水一中,高三8班,林禾苗的同桌。
宋寶寶是祥雲鎮鎮長家的公子,算是整個鎮最富的崽了:「周六我生日,你來不來我家?」他一副「勉為其難」的表情,「不是特地請你,我全班同學都叫了,你就是順帶一下。」
全班同學都是順帶,就為了叫她一個。
林禾苗說:「我不去。」
她表情很不豐富,甚至有點木訥。
宋寶寶覺得她好不識好歹,有點公子氣了:「為什麼不去,別人都去!」
「我要學習。」
學習學習,就知道學習,怪不得被人說是自閉書呆子,宋寶寶把空蕩蕩的書包往背上一甩:「你都全校第一了,怎麼還天天學習?」
林禾苗扭頭,看著他:「你全校倒數第一,怎麼還不學習?」
她面無表情,只是在陳述一個跟她無關的事實。
宋寶寶:「……」
要被她氣死了!
他心煩氣躁,別彆扭扭地強詞奪理:「又不耽誤你多少時間,也不要你帶禮物,來一下怎麼了,我——」
林禾苗總是呆板無神的眼睛突然亮了:「程及!」
宋寶寶順著她的目光看過去,在小鎮很少能看得到這樣高調張揚的車——紅色敞篷,騷包滿分。
還能是誰的,程及咯。
他把車停在路邊,在打電話,空著的那隻手夾著根沒點的煙,頭髮染的是黑藍色,很適合他,足夠風流,也足夠英俊。
「小妹妹,放學了?」
林禾苗皺了皺眉:「我成年了。」不是什么小妹妹了。
程及掛了電話,把墨鏡戴上,食指中指合併,碰了碰太陽穴,扔了個渣男標配的手勢,卻說了句正兒八經的話:「好好學習,天天向上。」
他叼著煙,腳踩油門,飆車而去。
宋寶寶看著那輛扎眼的車,手裡的自行車它突然就不香了,回去得讓他老姐(宋島島)給他也整一輛:「他誰啊?你哥?」
林禾苗沒吱聲,還在看著那輛已經開遠了的車。
宋寶寶煩躁地抓頭髮:「你周六到底來不來啊?」
她說:「我要學習。」
這要是別人,這樣不給他面子,他早發火了,哪會兒這麼舔著臉求:「就半個小時,半個小時還不行成嗎?」
紅色的跑車已經看不見了,林禾苗還呆呆地看著:「不是我哥。」
「啊?」
「是我以後要嫁的人。」
她依舊是在陳述一個事實。
Kuister行星的自轉周期她都能算出來,她不覺得程及會比行星還難搞。
宋寶寶魂都沒了。
少年情竇方開,這一個晴天霹靂就把那竇給劈裂了!他的自尊心告訴他,他得放點狠話,挽一下尊:「林禾苗,你你你不知羞恥!」
少年面紅耳赤。
少女面無表情。
夕陽緩緩陷進了地平線里,只在天邊留了一抹最為柔和的餘光,有些人家已經亮了燈,燒起了灶火,一棟棟里都是人間煙火。
深巷裡,孩童們在唱歌謠。
「小皮球,香蕉梨,馬蘭開花二十一,二五六,二五七,二八二九三十一,三五六,三五七,三八三九四十一……」
有大人喊:「關關。」
戎關關伸頭一看:「我二姑姑來了,我不跟你們玩了。」他把套在腳上的皮筋踢掉,興奮得邊跑邊喊,「二姑姑。」
是何華英夫婦來了。
蘇敏當初沒進門就懷了關關,何華磊出事之後,何家轉頭就不認蘇敏母子了。何家老太信命理,認定是蘇敏剋死了她兒子,何華英是何家唯一的知識分子,不信這些,私下裡和蘇敏一直有來往。
她從丈夫提著的零食塑膠袋裡拿出一包薯片、一排優酸乳,給戎關關:「你拿著吃」
戎關關開心地抱住:「謝謝二姑姑。」
「關關,你哥哥在不在家?」
「在~」
何華英把他抱起來:「回家去。」
戎關關好高興!
到了家,他抱著優酸乳就跑進堂屋,一通大喊:「哥哥,哥哥。」堂屋沒瞧見人,他又探頭探腦地往樓上看,「哥哥,我二姑姑來了。」
戎黎下樓,看了一眼來客:「戎關關,你回房間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