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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禾苗搖頭,黑夜裡,她雙眸燦若星辰:「沒有,只是突然想看星星了。」
那晚,天上沒有星星。
但是沒關係,她看到她的程及星了。
吳樹鳳去學校鬧的第二天,班主任王老師把林禾苗叫到了辦公室。
王老師旁敲側擊地問:「最近學習狀態怎麼樣?」
「挺好的。」
她看上去安靜又沉悶,是個呆板又不愛說話的性子。
「這兩天老師聽到了一些傳聞,你能跟老師說說是怎麼回事嗎?」
她不說話。
這件事反響很大,因為傳到了家長耳朵里,傳聞的主角又是學校唯一的保送生,那些家長似乎覺得只要把這個保送的姑娘擠下來了,自家孩子就能頂上去似的,還搞什麼聯名抗議,甚至有人去教育局舉報。
王老師很重視這件事,要是不處理好,可能就要斷送這個保送名額了:「上次送你來老師家的那位程先生,是你哥哥嗎?」
她還是不肯說話。
王老師覺得這事兒大了:「你不在老師家寄宿的時候,是跟他」
她終於開口了:「王老師,請不要惡意揣測他。」她挺直後背,拿出所有的勇氣去維護她在乎的人,「他是我的恩人,是很善良的人。」
最後,王老師也沒問出個所以然。
事情發生的第三天,紅水一中全校通報:林禾苗的保送名額被取消了。
高三八班的同學們都在討論這件事。
「真被取消了?」
後排左邊的女同學說:「公告欄上都貼了,還能有假。」
前排右邊的女同學感嘆:「真可惜,那可是帝都大學啊。」
林禾苗有輕微的社交障礙,總是獨來獨往,再加上她學習上有著超人的天賦,班裡有些女同學就喜歡排擠她。
尤其是一位偷偷喜歡宋寶寶的女同學。
她幸災樂禍,譏諷:「有什麼好可惜的,怪得誰,還不是她自己作風不良。」
前排女同學讓她小聲點:「你說話也太難聽了。」
那位女同學聲音絲毫沒有降低:「她都跟男人同居了,不是作風不良是什麼?好多人都看到了,跟她同居的那個男的開著豪車來學校給她開過家長會,還冒充說是她哥哥,而且我聽我媽說,她還拿剪刀刺過人,蹲過監獄。」
旁邊聽八卦的女同學難以置信:「不是吧,她看著不像那種人啊。」
「知人知面不知心」
那邊女同學們議論得熱火朝天。
這邊男同學們也有嘴賤的。
「真沒看出來,平時多悶不吭聲啊,居然這麼騷,還玩哥哥妹妹那一套」
滿臉青春痘的男同學還沒說完,前胸就被人踹了一腳,他整個人重心失衡,跟著凳子一起往後倒。
屁股著地後,男同學罵了句「臥槽」,他爬起來,面紅耳赤地瞪著踹他的混蛋:「你他媽有病啊!」
是宋寶寶。
他把校服脫掉,往地上一摔:「你他媽嘴巴放乾淨點。」
男同學剛剛摔了個四腳朝天,丟臉丟盡了,賤兮兮地罵:「這麼護著她,怎麼,你跟她上過」
宋寶寶一腳踹倒他,整個人撲上去,把他摁在地上打。
也有人去拉宋寶寶,但他氣紅了眼,誰都拉不住,拳頭拼命地往人臉上招呼,肚子上挨了揍也不吭聲,就往死里打。
「宋寶寶。」林禾苗一進來,教室里就安靜了,「不要打了,宋寶寶。」
他停下來,抬頭看她。
她還是跟平時一樣,眼睛裡死氣沉沉的,沒有活力,也沒有情緒。
她去拿了一本物理書,然後又走了。
宋寶寶看著她挺直的後背,心疼得都快哭了,從那個嘴賤的男同學身上爬起來,紅著眼沖所有人咆哮:「她就一小姑娘,你們有沒有心啊!」
流言是把刀子,能把人殺死。
林禾苗走出教室,找了一個沒人的地方,把耳朵捂上。
那個教她捂上耳朵的少年因為打人,被全校通報了。
那天晚上,她又回家了,對,是回家,回程及家。
程及又回來得很晚:「你不用晚自習了?」
她還和往日一樣,坐在門口的凳子上,撒謊說:「今天考試,我提前交了卷子。」
他問她:「怎麼沒去你老師家?」
她仰著頭,不知是在看天,還是在看他,眼神亮晶晶的:「前天晚上星星沒有出來,我沒看見,今天再來看一次。」
可是,天上還是沒有星星。
但不要緊,她看到程及星就可以了。
又過了三天,程及才知道這件事。
是鄰居嬸嬸把他叫住了:「程及啊。」
「怎麼了,陳嬸?」
陳嬸欲言又止:「你真讓那姑娘住在你家了?」程及上次托她去給那姑娘擦過藥,是個挺好的孩子,不像流言傳得那麼不堪。
程及聽完皺了皺眉,這事兒他沒往外說過。
「沒呢,她在她老師家寄宿。」
「外面傳得可難聽了,說你在家裡養了個高中生。」陳嬸也替他們著急,「你還沒成家,那姑娘也才十八歲,這下壞了名聲可怎麼好?」
程及沒接腔,從陳嬸那裡聽了個七七八八。之後,他邊往家裡走,邊給林禾苗的班主任打電話。
「王老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