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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說:「謝謝。」
「不客氣。」
徐檀兮垂下眼睫,替他縫合,用的是一號線和三角針,她動作慢而輕,神情專注,一共縫了九針。
收尾的時候,骨科的劉醫生過來了,他剛剛有病人,急急忙忙趕來的,頭上還冒著汗,來的路上聽同事說徐醫生在急診室發了火,他態度就有些小心翼翼了。
徐醫生脾氣再怎麼好,可到底也是虹橋醫院的大老闆,私立醫院和公立醫院不一樣,老闆有絕對的人事權。
「徐醫生。」
徐檀兮包紮完,起身摘了手套,和平常沒什麼兩樣,語氣很友善:「外傷我已經處理好了,接骨就麻煩劉醫生了。」
劉醫生連連點頭,道徐醫生辛苦了。
徐檀兮囑咐了護士幾句注意事項,便離開了急診室,一出來,就看見靠牆站著的戎黎,他直勾勾地看她,像不大開心的樣子。
她走過去:「什麼時候來的?」
他頭髮長長了一些,額頭的短髮落下碎影,碎影掉進瞳孔里,盪悠著漂亮的光:「來一會兒了。」
「幼兒園怎麼說?可以辦入學嗎?」
「已經辦好了。」他問,「騰十分鐘給我,可不可以?」
徐檀兮點頭:「可以。」
他拉著她去了樓梯間,那裡沒人,安靜。
「怎麼了?」
他好像在氣什麼。
他把她帶到一處牆角,手撐在她後面的牆面上,把她拘在雙臂之間:「你為什麼要給那個姓蕭的包紮?」
徐檀兮回答得很客觀:「因為我是醫生。」除此之外,沒有別的原因。
她穿著醫生白袍,與她穿旗袍的樣子不一樣,都很端莊,很優雅迷人,可那一身醫護人員的制服似乎把她神聖化了,像籠了九天之上的萬丈霞光,耀眼而有距離。
越是這樣,戎黎越想抓緊一點,他甚至有點不講道理:「我不喜歡那個人,你可不可以不要跟他說話、不要跟他接觸?」
不是命令,是央求。
徐檀兮也察覺到了,戎黎對蕭既好像有很重的敵意。
「你為什麼不喜歡他?」
戎黎語氣不悅地說:「他想搶走你。」
她失笑:「沒有啊。」
「有。」他不管,摟緊她的腰,軟著語氣要她依他,「答應我行不行?嗯?」
最後那一個字,有幾分撒嬌的意思。
他皮相本來就生得乖巧,眼睛裡裝著她的時候,就一點攻擊與暴戾都沒有,像家養的小動物,很好哄的同時,也會有一點被寵壞了的任性。
徐檀兮招架不住,沒有原則地點了頭:「我以後儘量避著他,」她毫無底線,哄著說,「先生不要吃醋了。」
因為隔得近,戎黎能聞到她身上淡淡消毒水的氣味,還有一些他不認得的藥味,並不是多好聞的味道,但就是能勾著他,饞著他。
他單手環著她的腰,好細一截,很瘦,卻有一點軟,他忍不住用手去摩挲流連,越碰越心癢。
早晚有一天,他要讓她穿著這身衣服,躺在他床上,管她是不是九天上霞光萬丈的神,他都要把她拽進里跟他一起墮落,一起沒日沒夜。
早晚有一天
戎黎看了一下時間:「還沒到十分鐘,接吻嗎?我想親你了。」
他總是這樣,又純又直白。
徐檀兮沒回答,只是把敞開的門關上了。他吻得很兇,細細聽,有舌尖勾纏的聲音,曖昧且性感。
副院長辦公室。
喬棟樑正在發脾氣,件砸了一地。
「行了,爸。」喬端比他父親就鎮定多了,坐在椅子上轉著筆,「你在這裡發脾氣有什麼用。」
喬棟樑咽不下這口氣,剛剛在急診室不能發作,他越憋越惱火:「好不容易把方允唐熬死了,又來一個徐檀兮,她一個小丫頭片子,竟敢當著那麼多人的面給我難堪。」
估計這會兒全院的醫生都在背後看他笑話。
喬端把件撿起來:「她有什麼不敢的,她股份最多,說白了醫院都是她的,只要她在虹橋一天,就輪不到別人說話。」
喬棟樑心有不甘,惡狠狠道:「那我就把她拉下來。」
他在虹橋醫院任勞任怨了半輩子,怎麼會甘願被徐檀兮處處壓一頭。
喬端很理智,自有她的打算:「她和秦昭里兩人的股份加在一起超過了百分之五十,不可能拉得下來。」
徐檀兮的姑父方允唐早就幫她鋪好路了,除了秦昭里,方家那群老東西,也都是徐檀兮一黨。
要拉她下馬,談何容易。
「爸,你幹嘛要糾結這些,咱們只要攥緊製藥廠就行了。」
謀權是為了什麼,為了謀利,虹橋醫院最大的油水在製藥那一塊。
這時有人敲門。
喬棟樑整理整理儀表:「請進。」
門推開,是徐伯臨。
喬端立馬起身:「徐伯父。」
徐伯臨點了點頭。
「我去泡茶。」
喬端識趣地騰了地兒。
喬棟樑和徐伯臨只是泛泛之交,畢竟不是同一個階級,雖然剛剛被徐檀兮下了面子,但喬棟樑依舊不能得罪權貴,語氣里不乏討好與恭敬:「徐總是為了令千金來的?」
徐伯臨落座,戴著眼鏡,衣冠楚楚,鏡片後的眸光灼熱深沉,有著商人特有的精明:「不是,我有個生意夥伴,托我搭個線,想認識認識喬副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