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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見兩個人睜開眼的那一瞬間, 黎靖修忍不住在想, 這神兵陣倒也沒真的有傳說中的那般神通,這不就有兩個漏網之魚嗎?
魏安醒來之後, 還有些迷茫。但是,他滿身滿臉的血馬上就讓他無暇迷茫了,那沖天的血腥氣熏得他差點吐出來, 他根本就猜不到這裡到底發生過什麼。
「這……是……怎麼回事?」
待到魏安的氣息平穩了一些,黃時也醒了過來,他和魏安的反應相似,但是他的一條腿斷了,根本無法走路,所以這地方就算萬般邪氣,葛輝也沒辦法馬上將人帶離。
就算這兩人的腿腳沒毛病,昨夜收了那樣嚴重的反噬,受了那樣嚴重的內傷,他們也走不遠的。
聽見魏安有些虛弱的問話,葛輝深深吸了口氣:「……我們……被騙了。」
確實是被騙了,雖不知那咒鏈到底下在了何人的身上,但卻準是那在後山設下大陣的人沒有錯。魏安和黃時就是知道了這一點,才有了接下來的行動,但是若這計劃早就敗在了第一步,那麼他們現在落得如此下場,也就沒什麼稀奇了。
但是,即便是血淋淋的事實擺在眼前,葛輝還是不敢相信,居然……他居然會被騙的這麼慘。
這怎麼可能!
他可是那個人最信任的弟子!
「他……」
黃時剛一張口,就牽扯到了腹部的傷口,他深深吸了一口氣,那句話戛然而止,但是葛輝還是從他眼中的震驚中讀出了他的意思。
能將他們騙得團團轉,這人比他們想像的還要難對付。
魏安又咳嗽了一聲,聲音還是有些沙啞:「我們要如何跟師父交代?」
這可是他們籌謀了幾十年的計劃,若真失敗得如此徹底,那他們有何顏面像師父交代這件事?
是的,邊羽堂知道的是假的,席榮知道的也是假的,這三個因陣法之術流名於世的故事也是假的,這是幾十年前就被精心籌劃好的陰謀,這三人從一開始就是一夥兒。
一提到自己的師父,葛輝也重新皺緊了眉,但無論如何,他都是要知道的,他嘆了口氣,道:「他早晚會知道……」
沒看見勝利的成果,沒有拿到能夠控制神兵陣的神器,他們就算撒了謊,又能如何呢
「只能寄希望於那個廢物了嗎……」黃時有些不甘心的喃喃出聲。
魏安扯了扯嘴角:「還能怎麼辦?」他這語氣中帶著些嘲諷,他們自詡聰明,不也輸得一敗塗地嗎?
「……確定了麼?真的是黎靖修?」黃時看向葛輝。
葛輝點了點頭:「他的病情愈發加重,肯定與我的咒術有關。」他雖霍禹離開山莊之後,又暗中去調查了山莊的事情,除了黎靖修,應該不會有別人了。
雖然他還是無法想透,黎靖修是怎麼做到這一切的。
但這也間接的說明,將那第二個計劃的執行人送進山莊,師父是明智的。只是那人到底不是與他們來同一個地方,頗有些不知天高地厚。
尤其是來了這裡之後。
若想要用他,還是需要敲打一番的。
……
師父麼……
黎靖修的眼中划過一抹幽光,轉身,無聲的離去。
他本以為虞陽國君和蒼凌的霍城就是這一切的幕後主使,卻不想,原來這其中還有別人的攪合。
……
*
浴桶中,水已經涼透,但是白玥瀟卻依舊沉沉的睡著。
半個晚上的時間足以修復她露於表面的血肉傷口,但加上先前因為力量暴動以及與裘行過了兩招而消耗掉的力氣,她現在已經筋疲力竭。上一秒想要披上衣服離開浴桶,下一秒卻重新坐了回去。桶中的水浸透了那層薄薄的衣料,她就這樣睡著了。
黎靖修推門就來的時候,只聽見了清淺的呼吸聲,但那床簾還好好的收著,大床上一個人都沒有。
順著那呼吸的聲音,黎靖修找到了屏風後躺在浴缸中的某人。
那水早已經冷透了,但是某人還是毫無所覺的睡著,她紅潤的臉有些蒼白,那層被水打濕的衣服貼在瑩白的肌膚上,黎靖修的目光觸及到那寸寸雪肌的一瞬間,呼吸都有些凝滯。
他彎下腰,伸手,將裡面的人給抱了起來,絲毫沒有在意自己同樣被打濕的衣服。
白玥瀟睡得迷迷糊糊的,出了這麼大的動靜,她自然是能感覺到的。她微微睜開眼,黎靖修的臉映入眼帘。
於是白玥瀟一合眼,就又睡了過去。
黎靖修竟也反常的沒有再次把人叫醒,甚至都沒有驚動在外面守夜的翠兒。
帶將人放在啵啵床上的時候,白玥瀟衣服上的水已經幹了。望著那張俏麗的臉蛋兒,黎靖修抬起的手放了下來,沒有將隔在兩人中間的帘子給放下。
*
「昨晚到底發生什麼事情了!」
一大早,司千就堵在了莊主的院門口,白玥瀟一出現,他就把人給抓住了。
白玥瀟有些恍惚,一向冷靜的腦子第一次有點兒亂,想起今早那張近在咫尺的臉,那有力的心跳,她就有寫發憷。
「白玥瀟!」
見白玥瀟根本沒聽他說話,司千又叫了一聲,要不是前幾次慘痛的經歷,他真的想動手了。
「嗯?」白玥瀟抬頭,「也沒怎麼,那籠子掉在地上,自己壞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