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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芳笑:「傅先生,你是畫油畫的,油畫和國畫還是有差距的,你看不出那些問題很正常。」
傅元修沉默了一會,開了口:「要麼我請父親來品鑑一下吧。」
第132章 都給你……
許芳臉色一沉。
她怎麼也沒有想到,不過一幅畫,傅元修竟然想搬出相隱,但她很快就恢復正常,她說道:「好呀,如果相隱有空的話,不過現在他應該還在開會吧?」
這次的畫展目的是宣揚華夏文化,所以美術協會格外重視,一直在開會討論。
傅元修咳嗽一下,看了下腕錶,「大約還有半個多小時。」
許芳「嗯」了一聲,又若有所指的說道:「我很好奇,傅先生和這幅畫的畫家認識嗎?」
一句話,讓在場的人都聽明白了。
有人直接提出來:「一個不出名的小畫家,怎麼還讓國畫大家去點評?這畫家什麼來路?」
葉儷臉色更白了一些,她看向薛夕:「夕夕,我想回去了。」
薛夕扶著她,霧蒙蒙的眸子裡透出茫然無措。
葉儷這幅樣子,是被傷到了吧?可偏偏她嘴巴笨,不會哄人,她只能點頭,語氣里透著前所未有的輕:「好。」
她扶著葉儷往外走。
李太太安慰道:「薛太太,你那幅畫已經很厲害了,你別太在意。」
葉儷對她擠出一抹笑,踉蹌著離開。
車子行駛在回家的路上,車內一片沉靜。
薛夕不知道該怎麼打破車內的平靜,她想了想,拿起了手機發消息:【老師,在嗎?】
全能大佬:【有事?】
學習:【我母親的畫今天被人批評了,她心情很不好,我要怎麼安慰她?】
全能大佬:【我建議,你什麼都不要說。】
薛夕微愣,又等了一會兒,對方發來了一條長信息。
全能大佬:【你母親一直想要在你面前保持好一個好母親的形象,她的委屈和脆弱,肯定不願在女兒面前暴露。你這時候的安慰,對她來說只會更加羞恥。】
薛夕被說服了:【好】
發完以後,她又給薛晟發了一條信息,把事情經過說了一遍。
薛晟回復了消息:【我現在回家。】
車子很快到了家中。
葉儷臉上的笑容卻比哭更加苦澀,剛進入客廳,她的手機響了。
薛夕站在旁邊,一向敏銳的她聽到了手機里傳來的聲音:「葉儷,有人來買你的畫。」
葉儷眼睛一亮:「誰?」
對方聲音里透著不對勁:「是,是一個陌生人,進門後直接點名你的畫,他,他……」
對方嘆了口氣:「他說,許芳說了,你的畫只有技巧,沒有意境,所以,他只給五十塊錢。」
很多畫匠是量產的,但即便這樣,如葉儷那樣磅礴的山水畫,最起碼也應該能賣到幾百,至少裱的框都要幾百塊錢了。
五十……
這是在羞辱人。
葉儷的手指緊了緊,眼神里閃過一抹糾結。
薛夕搶過了她的手機,開了口:「阿姨,我媽媽不賣。」
對方頓了頓,「好,好。」
掛了電話,薛夕將手機遞給了她。
葉儷已經徹底被打擊了自信,再也維持不住面色,跌跌撞撞進入了房間,宋文曼出來,想要說話,葉儷卻繞過了她,直直上了樓,進入了畫室。
宋文曼愣住了:「怎麼了?」
薛夕又一次解釋了畫展上的事情。
宋文曼嘆了口氣:「再擅長的事情,十八年沒做,也會生疏。但許芳那明顯是在打擊你媽,讓你媽自己心態先崩了!」
畫家、作家這類的行業,作品都和心態有關。
葉儷如果自己都沒了信心,那以後還怎麼辦?
薛夕擔憂的看向樓上。
這時,門外又傳來了車輛聲音,薛晟大步進入了房間,「你媽呢?」
「樓上畫室。」
薛晟二話不說往樓上走去:「我去看看她。」
宋文曼和薛夕對視一眼,她感嘆道:「當年,你爸爸是追求你媽的那群人裡面,最不起眼的一個,現在看來,你媽選對了人。你看我跟你說這個幹什麼,夕夕你上樓寫作業去吧,別擔心你媽,沒事的。」
畫室中,窗戶開著,風吹進來,白色紗簾飄蕩間,桌子上的畫紙被吹得翻頁,發出沙沙的聲音。
葉儷呆呆的坐在沙發上,紫色的旗袍包裹著她曼妙的身形,襯托著她愈發單薄。她看著面前這些曾視為生命的毛筆和畫紙,腦海中又閃現出許芳的話:
「畫者似乎多年未作畫了,筆尖透著生疏滯澀……」
不怪她不自信,是真的十八年沒拿過畫筆了。
十八年前,她生完了孩子,就聽說有一個知名的畫展,於是她打開了電視,想要看幾眼。
結果一看入了迷,等回過神來才發現,保姆不見了,而她身邊嬰兒車裡,原本熟睡的女兒也不見了。
沒人知道,她有多麼的愧疚,她把責任都歸到了自己身上,所以,從此後她封了筆。
十八年的渾渾噩噩,讓她徹底喪失了所有的魄力。
是薛夕的回歸,給了她重新作畫的勇氣。可現在,又被打擊的體無完膚。
她緊緊攥著拳頭,胸口處悶的想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