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滿地都是綠色葉子,只不過這些葉子邊緣稍微萎縮了一些,沒有之前那麼飽了。
賀煬收回視線,沒再管盆栽,繼續安靜地坐著。
中午的時候,賀煬收到了沈修竹發來的消息。
賀煬起身,回房間換好衣服後,便出門去接沈修竹,陪沈修竹去醫院做例行檢查。
沈修竹在裡面做檢查的時候,賀煬就在外面等著。
賀煬來到大廳,一個人靠在欄杆邊,看著來來往往的病人和醫生。
大廳很安靜,所有人都是在低聲交談,不會去打擾別人。
直到急救室那邊傳來動靜,一道哭喊的女聲打破平靜——
"我不信!你醒來啊!快醒來啊!"
"不是說好下個月結婚的嗎!你是不是反悔了!"
一個年輕女生撲在擔架上,紅著眼,緊緊搖晃著病人的手臂。
"你醒來啊!信不信我跟別人跑了,不跟你結婚了!"
女生鬧出來的動靜有些大,旁邊的家屬連忙扶著女生身體。
有幾個小護士路過女生身邊,面露惋惜。
"唉,她男朋友死了……"
"都在一起四五年了,也準備結婚了,結果就這麼沒了,還是車禍……"
"這要是換成我,我也接受不了,結婚前出這種事情……"
"談了四五年,想想都覺得崩潰……"
小護士低聲討論著,從賀煬身邊走過。
賀煬背對著護士,習慣性的從口袋裡摸出一包煙。
不過又反應過來是在醫院,賀煬也沒點火,就只是拿著這包煙,有些出神。
而急救室那邊,那個女生已經哭得聲音沙啞,完全崩潰。
死亡是這個世界上最殘忍的分別。
賀煬聽著走廊上傳來的哭聲,臉上依舊是那副冷冰冰模樣,不為所動。
就好像,永遠都不會被任何事情影響到情緒一樣——
哪怕是枕邊人的死亡。
賀煬在外面待著,一雙漆黑的眸子望著遠處,晦暗不明。
沒多久,沈修竹那邊做完了檢查。
沈修竹來到賀煬身邊,看到男人手裡的煙後,有些意外道:"我還以為你已經戒菸了。"
賀煬看到沈修竹過來了,將那包煙放回口袋裡。
賀煬:"之前戒掉了。"
不過最近又染上了。
沈修竹站在一旁,也注意到了急救室那邊的動靜。
沈修竹有些感慨道:"死亡太突然了……"
"突然就想到了許承宴。"沈修竹低著頭,眼眶微微泛紅,似乎是有些愧疚,"其實那天,如果我沒邀你一起去船屋的話,說不定事情不會發生……"
"都已經死了。"賀煬淡淡道:"和你沒關係。"
"賀煬。"沈修竹突然靠過來,握住男人的手掌心,"我有點擔心你。"
賀煬抽出手,就只是說道:"我送你回去。"
賀煬轉身,先下樓離開。
不過在送沈修竹回去路上時,賀煬陪沈修竹去了一趟甜品店。
甜品店還是原來老樣子,沈修竹碎碎念著,和賀煬一起挑著甜品。
"以前你給我買過這個,我記得好難吃,沒想到居然還在賣。"
"菠蘿蛋糕呢?是不是沒有了啊?有點可惜……"
"好幾年沒回來了,價格漲得好快啊。"
沈修竹在店裡繞了一圈,一邊聊著以前的事情。
不過大部分時候,都是沈修竹在說,賀煬在一旁安靜的聽著,似乎是有些走神,偶爾才會回應一聲。
最後沈修竹挑了幾個小甜點去結帳,來到收銀台前。
店員趁機推銷道:"最近有新品活動,要不要試試新口味?"
賀煬聽了,這才出聲道:"什麼新品?"
店員連忙拿出甜品菜單,"是葡萄系列,蛋糕麵包餅乾什麼的都有!"
賀煬看著菜單,買了一份蛋糕,又說道:"單獨打包。"
旁邊的沈修竹聽了,有些意外道:"你不是不吃甜的嗎?終於肯捨得嘗一嘗了?"
賀煬望著蛋糕櫃,習慣性道:"許承宴喜歡。"
不過剛說完,賀煬突然就想起上次許承宴跟他說,從來都不喜歡吃蛋糕。
"不對。"賀煬一時有些出神,"他好像不喜歡蛋糕。"
他現在也不確定許承宴到底喜不喜歡吃甜的。
時間太久,很多事情都記不清。
就只記得他第一次帶蛋糕回去時,青年那雙桃花眼裡滿滿的笑意——
像星光一樣,亮閃閃。
*
周五那天,賀煬回了一趟老宅。
管家出來迎接,看到男人下車後,過去笑道:"賀少這次提前回來了。"
賀煬隨意應了一聲,淡淡問道:"他怎麼樣了?"
"老爺最近狀態好一點了,偶爾也會稍微清醒一點。"管家有些感嘆。
賀煬穿過院子,朝屋子裡走去。
管家就跟在旁邊,看到這次賀煬是一個人來的,便問道:"許先生沒來嗎?"
管家還不知道許承宴去世的事情,說著:"最近有人送了盆栽過來,聽說是一個什麼名貴品種,想著許先生會喜歡,就留著了。"
賀煬聽到這個名字,皺了皺眉,出聲道:"他不來。"
管家一直記得許承宴很喜歡養花,只以為這次是許承宴有事情才沒有來,便問道:"那賀少要不要把盆栽帶回去給許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