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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她壓根不吃這一套,對於他的種種作為,全都視若無睹。
再到後來。
不知怎麼的,年級段里開始傳出她是私生女的流言,轟轟烈烈地,被所有人大肆討論。
就如同八歲的他,被置於校園霸凌的囹圄之中,根本抽不出身來。
所以,他開始像她保護自己那樣,明目張胆又孤注一擲地保護著她。
饒記得那個月朗星稀的夜晚,他不顧自己可能會接觸過敏源的危險,因為她的一聲尖叫,義無反顧地跑進林蔭蹊徑之中。
正如他所告訴她的,這是下意識的選擇,不由自主的。
而另外埋藏在心底,未說出口的是:
「祝興妍,八歲的葉潤績欠下的債,就讓十八歲的葉潤績來還吧,但他所希望能還的,還是越少越好,因為——」
「被他所喜歡著的人,應當是歲月無憂的。」
第49章 你是不會以公謀私麼?
從葉潤績病房門口離開, 再回到辦公室里。
祝興妍也就失眠式地眯了兩三個小時,也因為順著臉頰留下的熱淚, 眼睛腫得跟桃子似的,眼底又留著濃郁發青的黑眼圈。
她也不知道昨夜的自己為何會不由自主的袒露心扉。
但就好像是把它當做最後一次與他相見的機會,在毫無掩飾地把僅剩的底牌亮出來。
睡夢淺淡,天剛微微亮的時候,她是被一個電話打醒的,來自趙主任。
接起來的時候, 意識朦朦朧朧的,聽筒內傳進來沙啞又不緊不慢的聲音:「小祝同志,因為陳旻手頭上還有點事情,所以他八號床的病人現在歸你管了, 你去了解一下情況, 儘快轉接。」
八號床的病人?
葉潤績?
困意被倏然打跑, 愣怔的間隙,祝興妍躊躇又糾結。
想到昨晚那幕, 如果把她和葉潤績放在一屋去, 難保不是冷臉相對, 僵持不下。
也命中了他的話——再次招惹。
可卻也是夾縫中殘留的最後一絲空隙, 有那麼一丁點的渴求在悄然萌生。
猶豫的時間, 她並沒有沒做聲。
也許是能猜透她難掩的心思,趙主任故作嚴肅地咳嗽兩聲, 鄭重其事地提醒道:「我不是在跟你商量,我這是在通知你。」
「……」
這樣強硬的一句話,又給了她必須要與他重見的理由。
既然趙主任這麼說,那她也只是被迫服從命令,作為醫生的她理所應當要公私分明, 更有義務對病人負責。
不例外於葉潤績。
今天是個通透的大晴天,薄薄的雲霧飄散在無邊無際的天空中,並未將和煦的暖陽遮住分毫。
祝興妍手頭拿著病人資料,此時此刻正站在葉潤績的病房門口。
外頭的門是虛掩著的,透出點縫隙來,能聽見裡頭稀稀落落的幾句交談。
順著房門上的窗戶去看,能看見是葉母陳琳倒了杯溫水遞給躺在病床上的清瘦男人。
清秀眉眼間帶著幾分怨懟,嗔怪似的嘆氣:「績績,你也不是小孩子了,大清早跑到外頭去,跟個孤魂野鬼似的,不知道還以為你去索命呢。」
葉潤績灌了點溫水進到喉嚨里,也只是聽著,並沒有說話。
陳琳拿他的沉默沒辦法,自顧自喪氣:「你知不知道昨天我和你爸聽到你哮喘又犯了,有多著急啊,本來想著打電話問問興妍的,可後來才想起你們已經分手了,也就忍住了。你說你好不容易結束二十十年的單身生涯,怎麼就又成單身狗了?明明長得也挺像人的麼,不是?」
葉潤績:「……」
微涼的掌心因為透過杯壁傳遞來的熱量在漸漸回暖。
男人靠坐在枕頭墊起的床頭,瘦削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宛如一灘死水。
對於陳琳的話終於表示性地回了一個字:「哦。」
陳琳無語地白他一眼,憂心忡忡地顧慮起來:「那你現在打算怎麼辦,要不然讓你姑媽幫你去那種相親網站上看看,有沒有姑娘願意挑你這款的,或者就是報名參加那個叫什麼婚姻保衛戰,要是有女嘉賓願意為你留燈也是最好的。」
葉潤績:「……」
聽著她絮絮叨叨的言論,他沒耐性地把臉別到邊上,表現出極為敷衍的態度。
可就那麼脖子一轉,就又被陳琳掐著下巴尖把臉扭回來。
「說點正經的吧。」她鬆開手,面色微肅,「所以你現在是留在國內,不回英國去了麼?你當初也只是說休假才回來的,那你現在不回去,不就成無業游民了,你指望著我和你爸養你下半輩子?」
不輕不重的話語從房門邊沿的縫隙滲過來,極為清晰地傳進祝興妍的耳朵里。
像是霎時被一塊巨石堪堪砸中,震得愣怔在原地,思緒也因此被拉扯得恍惚。
所以他是……以後都留在國內,不回英國了麼?
心頭迷霧被漸漸剝開,似是有什麼在破繭而出。
而後便見,葉潤績懶懶地搭腔:「就算成無業游民,我也養得起自己。」
「沒個正經。」陳琳作勢生氣,「你不就覺得你這張臉差不多能看得過去麼?不過你聽媽一句勸,現在這市場競爭這麼激烈,你這種類型的,估計是賠本生意。」
葉潤績:「……」
也不知道母親哪來這麼多浮想聯翩的腦迴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