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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越過他,推開門要撲進去,卻被他攔住。
「你不配見她,現在就走,立刻!」
雲如意臉如寒霜:「你能見,我為什麼不能?你的罪過並不比我的少,我們半斤八兩,難道你覺得你還能挽回她嗎?別做夢了!她那樣的性子,絕對不會再跟你在一起!」
唐逸渾身一震。
雲如意便是趁著這個空檔推開他闖進去。
她幾乎是要撲過去,可是,在雲歡淡淡轉眸看過來的那瞬,她渾身的氣勢突然滯住,淚眼朦朧地看著雲歡。
短暫的對視中,她倏地跪下,手抓著病床哭道:「姐,不管怎麼樣,文雨是你的親外甥女啊!她的錯都是我教的,我求你把她還給我,還給我……」
「我去問遍了他們,也沒有我女兒的消息,她一定是被你藏起來了,我求你了,你有什麼不滿就衝著我來,無論什麼都好,只要你把文雨還給我……」
她的哭聲悲慟,卻驚不起雲歡一絲悲憫。
「她要殺我。」
雲如意一滯,然後拍著自己的胸口承認:「是我!是我叫她去做的!是我害怕你回來後徹底奪走逸哥,是我不甘心,是我狠毒,是我一時糊塗,豬油蒙了心,我錯了,姐姐,我真的錯了!文雨是無辜的,求你了,讓她回來吧!」
雲歡看著她,表情清冷淡然:「如意啊。」
她念著她的名字,帶著嘆息,聲音失望:「少時你說母親給你取的名字難聽,於是,我就給你改了這個名字,只願你一生順遂如意,可是你,太不配了。」
也許是許久沒有聽到雲歡的聲音,又或許是這話一語戳中了雲如意的那僅存的羞愧心,她突然大哭出來,哭得無法自已。
那哭聲里有委屈,有悔恨,有不甘,有落寞,還有無盡的絕望。
雲歡淡漠地扭開臉,沒去看她,像驅逐唐逸那樣,將她「送」除了房間外。
她拍這門,卻進不去。
扭頭,瞧見千緲與唐逸在說話,她快步跑過去,跪在千緲面前:「千緲,救救文雨,你一定知道她在哪裡的對不對?她是小姨最後的希望了,救救她,也救救我,我保證以後都不會再來打擾你們,求求你……」
千緲挪開了腳步,不想承受她的跪。
「你記住,那是她罪有應得。」
落下這句話,千緲直接往前走。
一張卡片從她衣服里掉落,雲如意趕緊撿起來,那是一家醫院的地址。
她想到了什麼,立刻爬起來,跑出去。
唐逸看著她,又看看自己,只覺得這人生似一潭被攪渾的死水,散發著腥臭。
千緲回到病房,看到母親的那一剎,她微微一怔。
雲歡主動坐起來,面色溫軟:「過來,讓媽好好看看你。」
千緲站在原地,略有點不自在。
她跟母親相處的時間很少,又這麼多年沒見,突然間親昵不起來。
走到病床邊,雲歡拉著她坐下,左右端詳她的臉,眼神里有濕意。
視線徐徐往下,看到了她隆起的肚子。
「時間真是不饒人,那個調皮的孩子,現在也是一個準媽媽了。」
她惜愛地把千緲鬢邊的碎發別到耳後,輕聲問:「身子會不會覺得累?」
千緲:「不累。」
雲歡點頭:「封弦是個好孩子,我原本,也有意把你嫁給他,看來你們是真的有緣分的。」
千緲脊背挺直,有些拘束:「他去接恆兒了,一會兒就能回來。」
雲歡笑著點頭:「這些年,苦了你了,媽媽對不住你。」
她的心觸動了一下,卻不知道該說什麼。
「我沒怪過您。」
這是她的真心話。
在她的記憶里,母親面臨諸多無奈,但也想方設法保她。
「錢叔他們一會兒就到,聽說您還活著,他在電話里哽咽了。」她主動打開話題。
雲歡笑了,和千緲一樣,笑起來很迷人:「那傢伙是個好夥伴,我知道他一直都在努力幫助你,我得感謝他。」
千緲看了眼自己的手,它一直被母親雙手握著,暖洋洋的。
一種和被封弦疼愛所不同的溫暖,在她心間盪開。
「媽。」
「這些年,您都發生了什麼事?崑崙為什麼要那樣對您?」
雲歡嘆息,沉默良久,才徐徐道來:「都是我們的錯啊,要是當初不做BDR這個項目……」
她搖搖頭,無奈嘆道:「不說這些沒意義的話了。」
「其實,這崑崙本來只是一個瀕死的病人,後來意外被南教授所救,南教授當時想著死馬當活馬醫,就把新研發出來的藥給他吃了,後來他的病好了,卻出現了副作用,談過之後,他同意配合南教授他們繼續做研究。
南教授他們痴迷研究,想干出一番大事,於是就帶著他進入實驗室,拿他試藥。
那個時候,其實只有白家在暗中支持南教授他們的研究,他們本來只是想藉助這研究的力量發展白氏。
只是他們沒想到,沒多久,這崑崙就發生了基因變異,變成了一個怪胎,能力越來越強,但也越來越不像個人。」
千緲疑惑:「可是,據我調查,南教授他們當年是分散開的,每個人都拿著一個X的化學藥物各自隱姓埋名生活,就是為了躲避白家的追兵,他們怎麼會跟白家聯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