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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果,在他倆暗戳戳的期待中,經驗豐富的小駱老師近幾年來第一次失誤,染出了一片比占喜自個兒染還要丑的花瓣來。
鍾鵬、莫楊:「……」
駱靜語對著這片花瓣陷入沉默,占喜則低頭不語。駱靜語又剪了一片出來,這一回,占喜死活不肯自己染了,駱靜語沒辦法,只能幫她染完。
全部布料染好後,需要自然晾乾。
因著之前的事,駱靜語都不敢看占喜,占喜也不敢看他,兩隻手躲在桌子底下互相攪著,右手手背似乎還留著他掌心的溫度。
駱靜語為了緩解氣氛,給大家各泡一杯咖啡。
在他家裡,占喜也擁有了一隻屬於自己的馬克杯,白色,杯身上印著Kitty貓圖案。
鍾鵬和莫楊用的是一模一樣的普通杯子,兩人看到占喜的杯子後,對視一眼,覺得沒什麼可說的了,這要是再不算實錘,那就是在侮辱他倆的智商!
香噴噴的咖啡喝完,布料也都幹了。駱靜語和占喜又在工作檯前坐下,他教她做花莖和花蕊。
不需要語言交流,駱靜語做,占喜跟著學就是。在這個過程中,他們有過數次眼神相觸,但每次都是剛一對上眼,他,或是她,就驚慌地移開視線。
剩下的那一個,她,或是他,又會大著膽子凝視對方。看那一雙垂落的眼睛,薄薄的眼皮,睫毛在亂眨;看那頰邊飛起的紅暈,顏色就像工作檯上那片片櫻花;看那雙唇微微啟著,猜測是不是像自己一樣,有無數心事想要訴說。
終於輪到燙鏝上陣。
駱靜語鋪上燙墊,拿出一根小燙鏝,給占喜打字:【這是一筋鏝,很燙,小心。】
占喜點點頭,看到駱靜語將燙花器加熱手柄換上一筋鏝,通電加熱後,在每片花瓣和花托的反面燙出卷邊幅度。
熨燙是做燙花過程中最核心的一步,也是最體現手作人功力的一步。每一種花的花瓣都有自己捲曲的形態和幅度,手作人要對這種花型非常熟悉,並且經過無數次的練習,才能在熨燙過程中操作得駕輕就熟,從而讓花朵最完美地呈現。
駱靜語自是燙得順手,連兩個小孩也圍過來一起看。
占喜看完後,大腦說:我會了!
一上手燙,手說:不,你不會。
她還是手忙腳亂,不過燙鏝不能手把手教,太危險,駱靜語只能全神貫注地盯著她,不怕她燙壞花瓣,就怕她弄傷自己。
終於,所有的花瓣和花托都燙完了,已經能看出很明顯的樣子。蔥蘭花的葉片細細長長,不需要用刀鏝燙出葉脈,駱靜語拿出軟膠,開始教占喜組裝。
占喜覺得整個過程就像小時候上手工勞動課一樣,十分有趣。
花莖、花蕊、花瓣和葉片,在駱靜語靈巧的手下漸漸組合在一起,成為一朵純潔秀美的蔥蘭花。
占喜的花朵也順利出爐,雖然不全是她一個人做的,也沒有駱靜語做的那朵漂亮,還是讓她足夠高興,手指拈著這朵白色為主的小花兒,翻來覆去地看,笑得嘴都合不上。
不知不覺,天都黑了,時間已經過了6點。
鍾鵬和莫楊之前不敢打擾那兩個秀恩愛的人,這時見花終於做完,他倆如釋重負,鍾鵬對駱靜語打手語:【師兄,我們要下班了。】
駱靜語這才發現已經很晚,趕緊回答:【辛苦了,你們下班吧,路上注意安全。】
兩個小孩你推我搡地出了門,家裡只剩下駱靜語和占喜兩人,他倆看看對方,很默契地一同紅了臉。
駱靜語問占喜要不要留下吃晚飯,占喜心裡太亂,婉拒了。駱靜語也覺得這種時候他倆不適合單獨待在一起,不知道占喜怎麼想的,反正他現在迫切地需要呼吸幾口新鮮空氣,好滅一滅滿腦子沸騰的氣泡。這一下午難熬的呀,他都快要喘不上氣來了。
占喜帶著禮物回家,進門後,就把那枝蔥蘭花插到玻璃瓶里。
她盯著瓶子裡的幾枝花看了許久,一下子就趴到桌上,把腦袋埋進了臂彎里。
這天晚上,占喜到很晚都沒睡著。
她知道事情失控了。
在不知不覺中,她的內心體會到一種從未有過的悸動。
有一個人悄悄地走進了她的心裡。
他安靜,體貼,溫柔,包容……還很靦腆,很可愛。
不是她理想中的風趣幽默,能說會道,卻也時常會把她逗笑。
他個子很高,氣質乾淨清爽,顏值超能打!
還是個藝術家!賊牛逼的那種!
可是,依舊是不行的呀!!
占喜拉過被子蒙住頭,兩條腿都在被子裡顛了起來,心想怎麼辦怎麼辦怎麼辦怎麼辦啊??
駱靜語是個聾啞人。
要是被老媽知道了,他估計會被做成一條麻辣魚乾吧!
——
後來的一周,占喜自我約束,只在周中去駱靜語家吃了一頓晚飯,還是因為鍾鵬和莫楊要加班,小魚做了好幾個菜,才把她叫上去一起吃。
除此以外,他倆再沒有單獨見過面。
占喜其實很想小魚,卻又不敢去見他,吃那頓晚飯也是為了去求證一下。
見到他後,她的一顆心又怦怦亂跳,嚇得幾乎要跑,卻又捨不得,最後還是扭扭捏捏地待在廚房裡看他做菜,陪他「聊天」。
小魚對她的態度同樣令人困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