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駱靜語卻說不是,說她是他的領導,而他則是她的打工仔。
他還被一些省市級文藝單位邀請,進行大件作品的創作,代表省里、市里去參賽、參展,也製作精美的燙花擺件當做見面禮送給來錢塘訪問的外國友人甚至是政要。
在國內燙花界,駱靜語已經是徐卿言以外最有知名度的一位藝術家。又因為他是聾人,長得還高大英俊,在某些程度上甚至比徐卿言更有名。
漢服飾品已經不是他的主業,不過他沒有像徐老師那樣放棄這一塊,而是用上了昂貴的珠寶材料,把飾品做得更精緻更高端,件件都是令人愛不釋手的藝術品。
每一年,駱靜語依舊會開倉做一次限量平價飾品,是給老粉絲們的福利,幾乎成了漢服娘們的狂歡日。岳奇都驚呆了,預售開放後,半個小時不到就能爆單。
駱老師就慢悠悠地做兩個月,把這段時間當做休假。
燙花體驗課已經不局限在禧魚茶室里,駱靜語會被邀請去一些企業、學校和社團給大家上課,算是一種團建活動。在情人節、三八節、母親節、感恩節、聖誕節等節日前後,駱老師的日程排得滿滿當當。
人少,他教燙花,人多,他就教些別的,比如用冷瓷土做茉莉花、玫瑰花或多肉植物,上手簡單又好看,適合好多人一起學。
上課時,占喜一直陪在他身邊,幫他講解、翻譯、和對方單位的聯絡人溝通。他們兩個在工作中誰都離不開誰,是最親密的伴侶,也是最默契的拍檔。
只是,即便駱靜語的事業做得風生水起,兩人的收入比之前有了很大幅度的提升,在感情上,占喜覺得,小魚還是會把自己處在一個比較低的位置。
他對占喜說過,在他心裡,她就像是天上的月亮,百花中的仙子,她願意和他在一起,他這輩便再無所求。
占喜當時就震驚了,兩個人在一起那麼久,她很多時候都會不修邊幅,什麼月亮?什麼仙子?大可不必啊!駱老師的濾鏡是不是太厚了點?
駱靜語從未覺得自己有多好,眾人眼裡的優點在他自己看來都是再尋常不過的事。
他毫無保留地愛著她,每天都會對她說一遍「我愛你」,有時是清晨,有時是夜晚,在只有他們兩個人的空間裡,他會羞澀地叫她歡歡,一遍遍地叫,然後摸一摸她的喉嚨,感受她的回應。
他會說的話很少很少,「歡歡」是說得最熟練的兩個字,已經說得很標準。占喜每次聽到依舊會怦然心動,還會有一種他耳朵能聽見的錯覺。要不然,他怎麼能看著她的眼睛,把她的小名叫得如此溫柔繾綣?
就是這麼好的駱靜語,遲貴蘭有時候還會嫌棄。
這就是占喜不願意讓老媽來照顧她的原因。
遲貴蘭對女婿的態度很矛盾,有時候和顏悅色,有時候又會忍不住當著面兒地埋怨他。駱靜語從不對占喜告狀,每次都是默默得任憑丈母娘數落,占喜偶然知道這個狀況後,和老媽大吵一架,遲貴蘭才收斂下來。
矛盾是始於駱靜語的父母去富椿鎮提親時。
當時,遲貴蘭驚訝得下巴都要掉了,實在沒想到,駱靜語的父母居然都是聾人!
同去的還有駱靜語的舅舅和小姨,他們都是健聽人,專門陪著閻雅娟夫妻去和占喜的父母溝通婚禮事宜。
彩禮、金器、婚宴、蜜月……統統沒有問題,全都可以按照富椿鎮的風俗來辦。只是在那一天,遲貴蘭後知後覺地想到了孩子,問他們,駱靜語的耳聾會不會遺傳給孩子?
占喜就告訴母親,的確有遺傳的概率,所以她和小魚打算做試管嬰兒,孩子不會有問題。
遲貴蘭根本接受不了,自己健健康康的女兒居然要去做試管嬰兒?平白無故吃這麼大的苦頭,到底是圖什麼呀?
她很生氣,就沒給駱明松夫妻好臉色看。
沒辦法,為了讓親家點頭,駱靜語的家人們在富椿鎮住了兩晚,天天好脾氣地上門和占強夫妻聊兒女的婚事。
占喜的態度很堅決,對遲貴蘭說現在糾結這個問題還有什麼意義?他和小魚把解決辦法都想好了,醫院也去過了,難道老媽還看不出來他們的感情有多好嗎?
在眾人的勸說下,遲貴蘭終是同意了這樁婚事,不過從那以後,她對駱靜語的態度就開始陰晴不定。
占喜始終站在駱靜語這邊,回家的次數變得特別少。
時間久了,遲貴蘭也感到無趣。在女兒做完移植後,求和似的提出要來照顧她,占喜也是怕了自己這個媽,壓根兒不敢答應。
她現在最要緊的就是保持心情平和,老媽要是上門,肯定會耐不住脾氣去說小魚。占喜根本就見不得小魚受委屈,他都不會說話的!對遲貴蘭向來體貼又孝順,還會勸她不要和媽媽吵架,占喜哪兒會給老媽上門欺負小魚的機會啊!
她在電話里對母親說:「媽,你年紀大了,別操心啦,小魚會好好照顧我的。」
於是,照顧占喜的重任就落在了駱靜語一個人身上。
他倒也不怵,做飯做家務本來就是他的強項。
茶室暫時交給成哥和岳奇去管理,夢夢生孩子後離職了,駱靜語的小學弟鍾鵬接替了夢夢的工作,負責西點和茶飲的製作。他很知足,很感恩,學得非常用心,店裡其他員工也對鍾鵬和岳奇這兩位聾人同事表現得很友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