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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啊」地大叫一聲,提起拳頭重重的一拳就砸到了方旭臉上,把他連人帶老闆椅都給砸翻了。
方旭沒想到駱靜語真會動手,在他的記憶里這人一直很軟很溫順,就算有脾氣也都是憋在心裡。方旭還沒來得及從地上爬起來,駱靜語又撲了上去,攥緊拳頭又是一拳落在他臉上。
方旭都被打懵了,等駱靜語第三拳揮過來時終於有了準備,翻身躲開後一骨碌爬起來,趁著駱靜語一拳落空,狠狠往他肚子上踢了一腳,駱靜語吃痛,嘴裡哼出聲來,方旭順勢也是一拳砸了過去。
駱靜語被打得趔趄了兩步,回過頭來看方旭,憤怒燒毀了他全部的理智,整個人像只野獸一樣衝上去,「啊啊」大叫著和方旭扭打在一起。
辦公室外的幾個女客服只聽到裡頭傳來一陣「乒鈴乓啷」的聲音,有重物的落地聲,也有玻璃的碎裂聲,還有男人的怒吼聲。客服們一個個都嚇壞了,你推我搡地過去開門,一眼就看到辦公室里狼藉的場面。
桌子歪了,椅子倒了,桌子上的東西大半被掃到了地上,包括電腦和印表機,書櫃的門開著,門框上的玻璃已經都碎在地上,駱靜語壓在方旭身上,兩人臉上身上都有血,鼻青臉腫,正互相鉗制著對方僵持不下。
晶晶尖叫:「老闆!!要報警嗎?」
「報警!」方旭怒吼,又從褲兜里掏出手機丟過去,「找一個姓占的女的,給她打電話,叫她過來看看這人瘋成了什麼樣!」
駱靜語看懂了方旭的唇語,又「啊啊啊」地大吼起來,兩人扭在一起在地上打了幾個滾,晶晶嚇得渾身哆嗦,抓起手機就溜了出去。
這一次,換成方旭壓在了駱靜語身上,低頭看他,方旭偏頭啐了一口血沫子,啪啪拍了拍駱靜語的臉,低聲說:「跟我斗?小聾子,你還嫩著呢。」
駱靜語死死地瞪著他,方旭笑了一下,放緩語氣說:「駱靜語,別這麼看我,你知道麼?我最噁心你這麼看我了,心裡不知道把我罵成什麼樣呢,對嗎?別裝得自己有多純潔高尚,大家都是為了賺錢,我可以成就你,也可以毀了你,翅膀硬了就想飛?我告訴你,沒這麼容易。」
駱靜語用盡全部力氣一膝蓋頂在了方旭小腹上,他一聲慘叫,痛得滾到了一邊。駱靜語得空爬起來,搖搖擺擺地退了兩步,重重地喘著氣,居高臨下地看方旭。
方旭緩了緩疼痛,乾脆倚著辦公桌坐在地上,抬頭看著駱靜語,指指他的右手:「你手受傷了,不要緊嗎?你可是靠它吃飯的。」
駱靜語這時才感覺到右手的刺痛,低頭去看,手背上到無名指根處被玻璃劃了一道大口子,整隻手鮮血淋漓,指尖垂下,血還在一滴一滴地往下落。
這是他剛才打方旭時一拳落空,最後打在了書櫃玻璃上的後果。
警察和占喜前後腳趕到辦公室,駱靜語和方旭都受傷了,由民警陪著先去醫院處理傷情,剩下一個民警在辦公室里給客服們錄口供。
醫院裡,占喜一直陪在駱靜語身邊,醫護人員幫他處理右手背的傷,傷口裡居然還有細小的玻璃渣,用小鑷子一點點地夾出來。
萬幸的是,這傷沒有傷到骨頭和經脈,醫生說不會影響手的精細功能,不過要縫針,一定會留下傷疤。
駱靜語的神情始終是麻木的,疼痛仿佛已經影響不到他了。
他很狼狽,頭髮亂蓬蓬,臉上青一塊紫一塊,嘴角破了,左臉頰高高腫起,醫生讓他脫掉上衣,能看到身體上也有大片的淤青血痕。
占喜沒能忍住,握緊駱靜語的左手,眼淚吧嗒吧嗒地往下掉。
看到她哭,駱靜語才像是活了過來,看著她的眼睛搖搖頭,又捏一下她的手,微微張嘴,像是在叫她不要擔心。
占喜知道自己這時候應該更冷靜一些,可她真的沒這麼厲害,駱靜語越是這樣平靜,她越是忍不住,眼淚大顆大顆地滾出來,死死咬著嘴唇才不至於嚎啕大哭。
方旭那邊也好不到哪裡去,也是一身傷,兩個成年男人打架並無章法,就是使著蠻力拳打腳踢。除了駱靜語的手被玻璃劃破,方旭的傷還更重些,兩邊臉頰腫得像饅頭,一直在和民警訴苦,說肚子疼,背疼,腿疼……
兩個人,只有一張嘴,方旭說是駱靜語先動的手,事實也的確如此,處理完傷口,一行人全都去了派出所。
駱靜語沒有給家人打電話,駱曉梅有身孕,父母年紀也大了,他不想讓他們擔心。
出了這麼大的事兒,駱靜語的家人又不來,羅欣然覺得她們需要一個年長些的人來幫忙處理一些事情,問過占喜意見後就打電話給占傑,占傑接到電話立刻趕了過來。
羅欣然在派出所門外對占傑說了事情的經過,占傑沉著臉一直沒吭聲。
事情處理完已過傍晚,方旭同意私了,讓駱靜語賠錢,不僅要賠他醫藥費、誤工費、辦公室里的財產損壞費,還要賠他精神損失費,開口就要五萬塊錢。
「道歉就不用了。」方旭對民警說,「他是聾啞人,也不容易,可能就是受了點刺激,腦子一時糊塗吧。唉……我也不和他計較,好歹合作過幾年,買賣不成仁義在,我也不想逼人太甚。」
說完這些話後,他扭頭看了一眼,發現占喜正盯著他看,方旭沖她一笑,冷冷地「哼」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