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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一個很重要的原因,酒喝多了會傷腦,酗酒的人容易手抖。駱老師可是個靠雙手吃飯的人啊!手要是抖了,整個職業生涯就完蛋了,所以他盡力避免這種可能,一年也不會喝幾口酒。
只是這些天,他每天看著別人喝,多少有點兒饞。
駱靜語和占喜換上厚外套,一起去了酒店頂樓,那兒真的有一家半露天的音樂燒烤酒吧。
天氣太冷,客人很少,駱靜語帶著占喜挑了個避風的位置,兩人點了一些烤串,又要了三瓶啤酒,駱靜語兩瓶,占喜陪他喝一瓶。
烤串很快就上來了,駱靜語真的很餓,拿著酒瓶和占喜碰了碰後,就拿起一串烤羊排啃起來,一邊吃一邊對占喜豎了豎大拇指。
占喜並不餓,喝了一口酒後,視線落到舞台中央的女歌手身上。
頂樓風大,女歌手穿得卻不多,正握著立麥唱著首r&b情歌。占喜的身子隨著旋律輕輕搖擺,駱靜語吃了幾串烤串後,也向舞台看去,直到女歌手唱完首歌下台休息,才打手語問占喜:【好聽嗎?】
【還行,就是聲音有點哆嗦,我覺得是太冷了。】占喜忍著笑打完手語,也拿起一串烤鴨胗往嘴送。
駱靜語食物下肚,胃裡舒服許多,轉過腦袋望著樓外風景。夜裡11點,已經過了看夜景的最佳時刻,整座城市黑了許多,只有一些大廈頂樓霓虹燈牌還亮著。
這兒雖然避風,占喜的長髮還是會吹得飄起來,駱靜語轉回視線,看著妻子專吃東西的樣子,打手語說:【我們很久沒有兩個人的約會了。】
占喜深有同感,自從有了駱悅爾小朋友,二人世界就被三人世界取代,每次出差兩人都來去匆匆,根本沒想過去哪個景點走走,只想著趕緊回家看女兒。
她右手拿著烤串,用手語回答:【再等幾年,等悅兒上大學了,我們有的是時間約會。】
駱靜語:「……」
他不停搖頭,手勢都透著悲傷:【我會捨不得。】
占喜吃下最後一口鴨胗,笑得前仰後合,放下棍子比劃道:【捨不得也要捨得,悅兒總有一天會交男朋友的。】
駱靜語抬手捂住臉,想像著那一天,也不知道悅兒的男朋友會是什麼樣,那個臭小子要是敢對悅兒不好,他一定不會放過他!
在他們用手語聊天時,隔壁桌的一對男女頻頻朝他們看。駱靜語背對著他們沒看見,占喜倒是聽到了被風吹來的細碎聲音。
「聾啞人哎……」
「稀奇,聾啞人來音樂酒吧……聽歌嗎?」
這是十一年間占喜和駱靜語無數次碰到的一個場景,有些人可能並無惡意,純粹就是好奇。
駱靜語若是沒看見,占喜也不會往心裡去。可是有好幾次,她的小魚都會發現有人在對他們指指點點。
大多數時候他會平靜地接受這樣不太禮貌的注目禮,偶爾,他還是會露出失落的神情。
占喜明白,小魚是不想她因為他的殘障而被人非議。
其實小魚知道她不會在意,他只是想要這樣的場景能夠越來越少。
也許,當星星和悅兒這一代人慢慢長大,社會更文明更進步,包容性更高,這樣的場景真的會越來越少吧?
啤酒很快喝完,烤串也都消滅乾淨,駱靜語和占喜牽手回房。被風吹了半個小時,占喜的手變得冰涼,駱靜語把她的雙手都暖在手心,還搓了搓,占喜湊過去嗅嗅他身上的味道,笑著說:「澡都白洗了,一股子燒烤味兒。」
駱靜語低頭聞聞,眼神疑惑,覺得沒有啊,占喜失笑:「怎麼我說什麼你都信啊?笨蛋魚!」
駱靜語:「……」
駱太太是要為自己的言行付出代價的,回房以後,她讓駱先生和她一起收拾行李,駱先生卻不願意,直接打橫抱她把她丟到了大床上。
占喜低聲叫:「大哥,明天5點起床趕飛機啊!」
男人根本不想理會,修長的身軀已經壓在了她身上,抱著她低頭親吻,喉嚨發出一陣淺淺的「唔」聲。
占喜掙扎了一下下就被他吻得身子發軟,閉上眼睛時,她想著,以後再也不給他喝酒了,一瓶都不給喝!喝過酒的駱老師太煩人啦!
——
清晨5點,天還沒亮,凌亂的大床上,占喜被手機鬧鈴鬧醒。
才睡了四個多小時,她痛苦地睜開眼睛,對著始作俑者的屁股又掐又拍把他弄醒。
駱靜語沒睡夠,卷著被子翻了個身,占喜撲到他身上又拍他的臉頰,他才不情不願地睜了隻眼睛睨她,「呃呃」地叫了聲表達他的不滿。
「起床啦!趕緊的!」占喜看著昨晚收拾到一半的行李,也不催他,自己先蹦起來去洗漱,接著就打開房裡所有的燈,快速地把行李都往拉杆箱裡塞。
駱靜語昨晚大戰兩回,這時候終於記他們要去趕8點多的飛機,一個激靈就坐了起來。
他光著身子去衛生間洗臉刷牙,占喜進去拿他們自帶的沐浴露、洗髮水時,就看到他支棱著一頭亂毛,全身光溜溜地站在洗手台前刮鬍子。
占喜:「……」
駱老師,您的客戶和學員們知道您平時是這樣的嗎?
等到占喜把拉杆箱都收拾好,駱靜語也穿戴整齊了,頭髮上抹了點髮蠟,把原本東翹西翹的發梢整理得服服帖帖,身上是件黑色的休閒夾克、做舊牛仔褲和系帶靴,比十年前穿得都要時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