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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啊。」占喜說,「我們就只要一個。」
「那他們家不提要求麼?」衛阿姨覺得駱明松有了一個女兒後又要一個兒子,就是她想像的那個原因,哪怕是聾的都要生呢!占喜生了一個女兒,駱家這一脈不就……
占喜暈倒:「阿姨,我公婆絕對沒有這個想法,我和我先生更加不可能有。你就別操這個心了,我先生和公婆對我怎麼樣,你看不出來啊?」
老一輩的人總有一些思想拗不過來,衛阿姨當然看得出駱靜語父母對占喜很好,但她覺得那是因為占喜是個健康人,而駱靜語是個聾人,這和生不生兒子是兩碼事。
占喜也懶得和她多說,小魚為了孩子的事煩惱了得有近十年,以前都想著一輩子不要有小孩的,在有了一個來之不易的健康孩子,哪兒還會再去想是兒子還是女兒?
他有多寶貝駱悅爾啊!產科全樓層都看到啦!
駱曉梅帶著高聞星來醫院時,星星對小床上的妹妹特別好奇,站在邊上都移不動腳,時不時的用小手去拉拉妹妹的小手。
他側著耳朵聽悅兒「咿咿呀呀」的聲音,問占喜:「舅媽,妹妹會說話嗎?」
占喜笑著回答:「妹妹還小,不會說話,等她長大一點就會說話啦。」
星星摸摸自己腦袋上的頭件,問:「妹妹要抓耳朵嗎?」
占喜搖頭:「妹妹不用裝耳朵。」
星星不太明白:「為什麼,別的小朋友,都不用抓耳朵?我要抓耳朵?」
關於這個問題,高元和駱曉梅試圖給星星解釋過,但星星還沒滿三周歲,理解不了。
他只知道自己離不開這些小東西,要是拿掉了,他會聽不見聲音,一點兒都聽不見!連自己說話都聽不見,真可怕呀!
所以,每次洗完澡他都很著急地戴上,只有睡覺時才願意拿下。
占喜懷孕的時候曾經和高元聊過一次,委婉地問他,當初為何沒有去嘗試做試管嬰兒。
高元告訴她,很多事其實都是自然而然地在發生,他們找的是遺傳與產前診斷中心的主任醫師,走的路子就和占喜、駱靜語不一樣。當時的想法簡單,如果基因檢測知道孩子有遺傳,就做流產,完了再想別的辦法。
誰能料到呢?結果出來了,駱曉梅卻捨不得了。
「我其實有加到一些家裡有耳聾小朋友的微信群。」高元告訴占喜,「很少有人會一開始就去嘗試試管嬰兒,很多家庭都是第一胎生了聾兒後,第二胎才去做檢查想辦法,可能……大家都會有一種僥倖心理,覺得不會那麼倒霉吧。」
占喜避開駱靜語、駱曉梅和星星,小聲問:「姐夫,那你們打算要二胎嗎?」
高元看著不遠處打著手語和駱靜語聊天的星星,搖搖頭:「沒有,和你們一樣,就要一個。星星在聽力和說話都挺好,明年就能上幼兒園了,我們會好好培養他,可能以後學英語會有點吃力,不過我們會陪他一起克服。實在學不好也沒關係,每個人都能找到屬於自己的那條路。」
——
占喜出院後帶著寶寶回家休養,這一次,遲貴蘭一起住了進去。
她對女兒說:「你婆婆隔三差五來你家,我要是不在 ,她會怎麼看你?女兒坐月子,親媽都不來照顧,像話嗎?」
占喜沒再阻攔她,不過和老媽約法三章,在這個家裡,她必須尊重駱靜語,絕對不能因為他聽不見而去欺負他,如果老媽管不住這張嘴,就回家去,反正有月嫂在,自己也不是沒人照顧。
「誰欺負他了?就你當個寶貝。」遲貴蘭嘀嘀咕咕了幾句,見占喜一直看著她,終是答應下來,「知道了!月嫂能比得過你親媽?」
占喜的月子坐得很舒心,遲貴蘭真的沒有為難駱靜語,兩個人相處得算是和睦。
有了女兒後,占喜的心態也發生了一些變化,看到年過六旬的老媽為她忙來忙去,在廚房裡拿著食材和駱靜語比比劃劃要怎麼做更有營養、催奶,占喜心裡竟有些酸澀。
老媽真的一年比一年老了,鬢邊都是白髮,臉上的皺紋也更深,和閻雅娟站在一起特別明顯,她倆也就差了兩、三歲吧,都不像是同齡人。
可能是因為婆婆性格樂觀,比較想得開,而老媽從小心思深重,什麼都要管。
占喜看著小床上睡著了的小悅兒,理解了一些母親的心理——這是她的寶貝,不想讓她吃苦,想把最好的都給她,想要她過上舒心幸福的生活,永遠快樂無憂。
但是占喜知道自己和小魚絕不會把他們的想法強加給女兒,高元說得對,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路要走。
幸福,本來就沒有標準。
家裡有了月嫂和老媽,婆婆也常來,占喜就勸駱靜語每天還是去茶室上班,畢竟他倆是老闆,把一個店都丟給員工打理實在說不過去。
駱靜語同意了。
對於茶室的運營已經很熟悉,就算占喜不在,他也很有老闆的樣子,有時候還會在微信群給大家開個會,講講餐飲茶點上的新品構思,或是湊著節日搞一些活動。
一群聽得見、聽不見的員工在群里暢欲言。占喜看著他們聊天,偶爾插幾句話,覺得現在的小魚社交真的進步許多,變得越來越自信,越來越從容。
只是,他的書面表達能力還是比不上岳奇,就跟腦袋少了一根筋似的,有時候打字依舊顛三倒四,不過占喜卻很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