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駱靜語再一次搖頭,神色已經有些無措了。
占傑越問越灰心:「那你看懂我說話費勁嗎?」
駱靜語其實想點頭回答「費勁」,又一想,不能這麼說,趕緊堅決地搖頭,還拍了拍自己的胸。
誰知占傑還沒完,又問:「你一句話都不會說嗎?」
「……」駱靜語好久沒被人這麼逼問了,只能點點頭。
他連「歡歡」都沒學會怎麼說,就是個徹頭徹尾的聾啞人。
看著駱靜語無所適從的神情,占傑「嘖」了一聲,背脊往冰箱上一靠。他從沒和聾啞人打過交道,實在想像不出無聲世界到底是什麼樣的。
他很困惑,問:「你這一點兒也聽不見,又不會說話,到底是怎麼有膽去追我妹妹的?」
這個問題不能用搖頭點頭來回答了。駱靜語有點委屈,當初他只想偷偷對歡歡好罷了,想都不敢想追求的事兒,最後不是被歡歡在家門口逮到了嘛,還被她用皮包掄了一通,這也算他追她嗎?有點兒冤枉……
駱靜語想到高元的建議,咬咬牙拿出手機打字:【我一定對歡歡好了,加油爭很多錢,我有工作,我有房子。】
他把手機給占傑看,占傑不屑地「嗤」了一聲,問:「你這房子家裡給你買的吧?你這年紀沒家裡幫忙怎麼可能買這麼大的房子?還有,就你這工作,一個月能掙多少錢啊?」
駱靜語覺得這兩個問題必須要澄清,忙不迭地打字:【房子我買了,一個人!家裡幫忙沒有了!一年我爭35萬了!】
占傑看過屏幕後,陷入了沉默。
駱靜語怕他不相信,心想該怎麼證明,都想要打開手機網銀給占傑看存款餘額了,占傑阻止了他:「別忙了別忙了,你……繼續做飯吧,我先出去了。」
他一肚子鬱悶地回到客廳,占喜在沙發上逗貓,見他出來了叫他:「哥,過來坐。」
占傑坐到她身邊,看占喜拿著逗貓棒逗著小白貓玩,小貓東撲一下西撲一下,最後還溜到了他腿上,兩隻大眼睛與他對視了一會兒,又跑回了占喜那邊。
「這隻貓叫禮物,是我和小魚一起撿回來一起養的,還沒到一歲呢,打過疫苗,做過除蟲和絕育,可乾淨了,是不是好可愛?」占喜抱起禮物,抓著它兩隻前爪向占傑揮揮。
占傑:「……」
小貓不太樂意,被鬆開後就跳下了沙發,跑到了貓爬架上。
占喜指指茶几上的飲料和零食:「吃點兒東西吧,都是小魚買的,他也不知道你喜歡吃什麼,都挑我愛吃的買,喏,那個小包裝豆腐乾不錯。」
占傑真的有點餓,拆了一包豆腐乾吃,還打開一瓶冰果汁喝了幾口。
老哥肯吃東西是個好兆頭啊!占喜抿著唇偷笑,也拆了一顆話梅丟進嘴裡。
占傑用下巴點點廚房方向,開始問問題:「他幾歲啊?哪兒人?」
占喜回答:「二十七,錢塘本地人。」
「家裡幾口人?」
「爸爸媽媽,還有個姐姐,已經結婚了。」
「什麼學歷?」
「……」這個問題也是駱靜語的硬傷之一,占喜小聲回答,「高中。」
「什麼?!」占傑不滿意,「只有高中?!你倆能有共同語言嗎?不會有思想上的鴻溝啊?」
占喜解釋:「他是聾人,聾人考大學本來就很難,專業特別少,能上大學的聾人學生每年就沒幾個。小魚高中里就想好畢業後去學燙花了,嫂……菲姐也是中專生啊,你當初介意嗎?」
占傑忍下來,又問:「他這房子全款還是按揭?」
「按揭。」
「按揭多久?每月還多少房貸?」
占喜回憶了一下:「按揭多久我不知道,每月好像是還八千多吧。」
「八千多?!」占傑壓下去的火氣又蹭蹭地冒上來了,「那他一年房貸就十來萬了,就算掙三十多萬也剩不了多少吧?」
「咦?你都知道他一年能掙三十多萬啦?」占喜咯咯直笑,「哥,你要這麼想,他是靠手藝吃飯的,這種手工藝行業年紀越大經驗越豐富,收入會越高,都不怕失業的,以後小魚指不定能成大師呢!」
「就這種假花還能成大師?」占傑不信。
占喜驕傲地揚起下巴:「怎麼不能了?小魚真的很厲害的,我就覺得他以後一定會越來越好,他現在收入都是你兩倍多哦!」
占傑決定停止這個悲傷的話題,繼續提問:「你倆怎麼認識的?」
「工作上認識的,後來發現好巧,就住上下樓。」占喜把自己和小魚相識的經過簡單說了一下。
占傑咂摸片刻,問:「你說你倆斷過,什麼時候斷的?是不是過年那會兒?」
「嗯。」占喜承認了,過年那些天她心情真的很差,在家還和老媽吵過架,說,「我和他斷,並不是介意他耳朵聽不見,我當時就是覺得家裡不會同意,怕媽媽去傷害他。哥,聽不見不是他的錯,不是他能選擇的,他生下來耳朵就不好,這不可以成為大家攻擊他的理由。我從來沒有介意他聽不見,和他認識後……我覺得我一開始就喜歡他了。」
「等等!」占傑捕捉到占喜話里的重點,「你說他生下來就聽不見?什麼意思?」
占喜沒想瞞著哥哥,說了實話:「小魚是遺傳,他的爸爸媽媽都是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