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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麼多的手工項目,樣樣都有人喜歡,有人擅長,有人鑽營多年以此為生。在如今這個快節奏、高科技且日新月異的世界裡,還是有一群人能耐得住寂寞,只專注於自己的一門手藝,做到專,做到精,就算再冷都不願放棄,和占喜聊到自己熱愛的事物時,他們一個個眼睛裡都閃著光。
在主通道上,駱靜語和占喜看到了一個展位,兩人同時停下腳步,震驚地瞪大了眼睛。
這個展位不小,足足有駱靜語展位的三倍大,只布置到一半,已經能明顯地看出風格。
占喜站在展位前,覺得自己像是掉進了兔子洞的愛麗絲,因為目之所及都是誇張絢爛、華貴張揚的花朵!
大多數是一叢叢怒放的玫瑰,什麼顏色都有,色彩豐富得極其衝擊眼球。
幾乎所有路過這個展位的人都會驚嘆一句:「哇!這些花好漂亮啊!」
聽到這樣的誇讚,展位的主人就會回過頭來,微微一笑。
她的笑容就像她展位上的花朵一樣妖嬈美艷,占喜遠遠地看著她,突然,那人的目光也投射過來,毫不遮掩地與占喜視線相對。
那是個年輕又美麗的女孩子,扎著兩把高高的雙馬尾,穿著有點復古風的黑色小裙子,五官很陌生,占喜從沒見過她。
她的眼神很古怪,不是敵意,也不是挑釁,更像是一種……示威?
占喜驀地意識到,這個女孩不是針對自己,她針對的其實是小魚!
這時,駱靜語拉了拉占喜的手,兩人一起離開。
那個女孩立在原地,看著他們漸漸走遠的背影。
一直走到看不見那個展位的地方,占喜才轉頭看駱靜語,發現他的臉色不太好看。
占喜用手語問他:【小魚,那是燙花嗎?】
【是的。】駱靜語也用手語回答她,【是燙花。】
占喜想了想,打手語道:【和你做的不太一樣。】
駱靜語看著她困惑的眼神,問:【你覺得好看嗎?說真話。】
占喜小幅度地點點頭。
真的很好看,不會有人說不好看吧?布置到一半就已經那麼震撼眼球了,要是全部布置完,幾乎可以想像就是一個屬於花朵的童話世界,那種氛圍,可以用一切華美的詞語來形容。
駱靜語笑著點頭,打手語道:【我也覺得它好看,但是,我並不喜歡。】
第59章
駱靜語給占喜簡單地介紹了一下, 那個女孩的燙花技法其實是屬於另一個流派,在歐洲比較受歡迎。
他想了半天,給占喜打字:【巴洛特】
占喜:「?」
她也打字:【巴洛克?】
駱靜語一拍腦門, 搖著頭自嘲地笑,很慚愧地打手語:【你說得對。】
占喜上網搜了一下, 那支燙花流派帶著濃重的巴洛克風格,崇尚奢華氣派的藝術效果,視覺刺激很強烈,最擅長的花型就是玫瑰,各種各樣的玫瑰。
如果用畫作來比喻, 駱靜語學的流派就是傳統寫意水墨畫, 而那女孩的流派則是濃墨重彩的西式油畫。
占喜知道,文化藝術行業包羅萬象,不同的藝術形態都有各種各樣的分支, 哪怕是如此小眾的燙花也是一樣。流派與流派間不分好壞,只是技法和表現風格不同罷了。
占喜明白駱靜語的意思, 那樣的花很好看,但他並不喜歡, 所以他選擇學習的是徐卿言授課的這支流派, 也不會對對方產生敵意。大家各憑各的本事吃飯,在這樣一場展會上, 駱靜語只要做好自己就可以。
離開展館, 駱靜語和占喜先去吃飯。
這一天從早忙到晚, 兩人身上都是濕了又干, 幹了又濕, 幾乎是灰頭土臉。
駱靜語很過意不去, 看看占喜, 她在公司上班時就是個打扮精緻的小白領,此刻跟著他,一身髒兮兮的T恤衫休閒褲,妝是一點兒也沒化,之前搬東西時還被木刺扎破了手,她也沒哼哼,貼了張創可貼繼續幹活。
在小餐館裡坐下後,駱靜語拉起占喜的手,揭開創可貼看她的傷口。傷口挺深,被扎的時候流了點血,他抬頭看她,占喜對他笑笑:「沒事的,小口子,早不疼了。」
駱靜語想了半天,打手語道:【展覽結束,我想給你錢。】
占喜懵了:「啊?」
駱靜語自己都覺得這麼說很奇怪,但要是不說他心裡實在過不去,手語都越打越輕,像是弱弱的語氣:【發給你工資。】
「不要了吧!」占喜掩住嘴笑得眼睛都眯起來了,「真不用,小魚,其實這一次我做得很開心,學到不少東西,咱倆不要分得這麼清。展覽上所有費用都是你出的,這陣子你開銷那麼大,我就是花了點時間罷了,如果調換一下,我讓你幫我,你會問我要工資嗎?」
駱靜語自然是不會。
可是占喜幫他已經不是局限在幫忙這麼簡單了,她把這件事當成自己的事兒在做,如果沒有她,事情根本就不會這麼順利。
他很為難,占喜拉住了他的手,笑著說:「小魚,你別想這麼多,咱們先把展覽好好做完。這是一個好機會,能讓更多的人看到你,對你的事業也許會是個轉折。工資真的算了,這樣吧,等咱們有空了,你請我出去玩一趟,就當謝謝我啦,怎麼樣?」
出去玩一趟啊……駱靜語想著,這樣好像也不錯。
他終是點點頭,對占喜比了個「OK」,不再糾結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