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5 臭賣貨的（一更）
就是活人慣的！
現在孩子少，不像過去，那一家都得死幾個。
隋婧特別看不慣白勍這一點。
你說一句，她懟你一句。
「我講一句你就跟一句，我跟我媽哪敢這樣？我這樣懟的你姥姥，她不一個嘴巴子抽過來啊。」
不招人喜歡，自己得檢討檢討。
到底什麼地方你做的不好了，不迎合父母的心，對不對。
「你說的都對，沒錯！」
閉上眼睛拒絕和她媽溝通。
隋婧是嘴上不饒人，但該乾的活兒都肯干。
「你回去吧，我擱這兒。」
崔丹：「嫂子，還是我在這兒吧。」
隋婧笑笑：「你瞧著，我自己的孩子生病還得叫個三嬸兒陪著，不知道的還以為白勍沒媽呢。」
話一出口就沾點雞粑粑味兒。
隋婧一直很討厭對白勍好的那些人。
她是對白勍有多不好？還得你們這些外人來可憐我的親生女兒，白勍這個親媽就是魔鬼唄？
一個崔丹一個周檀他媽，沒一個好東西！
崔丹一臉訕白白。
就是因為這個也不太願意和二哥二嫂走的太近。
太細緻的，崔丹也懶得想。
「童童，三嬸兒回去了啊，晚上等你三叔回來我再和他一起來。」
「我給你叫輛車吧。」白勍道。
隋婧的臉色越來越不好看了。
叫你給白薔打通電話，你是又拿不住電話又怕扯到的，現在崔丹要走，你啥都能幹了。
「馬屁精！」惡狠狠朝白勍罵了一句。
一點骨氣都沒有！
都沒看見錢，骨頭就軟了！
崔丹是實在不愛待了，「不用，醫院門口都是出租，好好養著啊，有事兒給三嬸來電話。」
崔丹走了，榮奶奶也就撤了。
瞧出來白勍她媽不是個好相處的人物。
病房裡就剩隋婧陪床了，白勍一臉疲憊躺著扎藥，隋婧叨叨：「……你姐這日子過的也不怎麼好……」
看見白勍生病沒人管，隋婧不樂意了。
這女婿是她挑的，她理短啊。
覺得是親家的家教不好，把兒子養成這個德行也不加以管教。可沒有後悔過，畢竟白薔前頭的那個對象，條件實在講不過去，真的結了婚以後麻煩的事情更多。
這些個爛糟糟的事情除了和家裡人講還能和誰講？怕人聽了笑話。
隋婧是個有時候極其要臉面有些時候極其不要臉面的人，她做事情幾乎是沒什麼章法。但事關女兒，絕對一個錯字都不會講。
說白薔結了婚不太幸福？
那不能夠。
就是出去講，也是講白薔嫁的好，幫著兜著點。
「……你說你二姨，家裡那麼有錢，你姐結婚她才花兩千塊錢……」叫隋婧最為鬱悶的就是娘家人。
她自認自己待娘家人都講不錯，她妹妹的孩子結婚她花了五千塊啊，結果白薔結婚人就花回來兩千！
白勍沒有去反駁她媽的話。反駁多了吵起來那就是個笑話，病房裡還有其他的人，她不願意當小丑。其次反駁了這些年了，她媽聽過一句嗎？說了等於白說，還能把人氣死，何苦氣自己呢。
「還有別看見你三嬸兒眼睛就轉不動了，她要是真對你好，家裡那麼多房子不早就給你一套了。白國安和崔丹還怪生不出來孩子，孩子都被心眼密死掉了，今兒我對你好明兒我關心你，實際的一樣拿不出來。」隋婧是挑完這個挑那個，感覺全世界的人都對不起她，掉回頭又講白勍：「關鍵時刻誰能靠得住？還不是自己老娘。你這個沒良心的丫頭，還和我賭氣不說話，那床那麼硬你三嬸兒陪你那么半天她怎麼不管你呢？不是親生的人給你操那個心，也就你傻。誰哄你聽誰的。」
被人哄著和親媽對著幹。
「我這扔著家，耽誤著事兒來照看你，以後分得清里外啊。」
白勍聽的耳朵都要長繭子了。
「媽，回頭我給你一千塊錢。」
隋婧臉色一僵，眉頭皺得更厲害了。
罷罷罷！
「你就聽她們的吧，我看你最後有沒有好下場。」
撩完狠話，氣沖沖就離開了，離開沒有五分鐘又返回來拿自己的包。
白勍彎彎嘴角，可終於安靜了。
她老娘從到醫院就開始絮叨，各種絮叨。
有些人勸得，有些人勸不得！這道理白勍也是後頭才明白的。
隋婧真的就什麼都不明白嗎？不，她明白的狠，但是她不需要你來明白。
不高興的時候她希望的是別人能訴說訴說自己悲苦的地方，叫她寬寬心，如若是強制灌道理，她是一個字都聽不進去的。
白勍不！
白勍從小在哪裡摔倒就要從哪裡爬起來，如果別人看不起她，她就努力到叫人看得起。她不會與別人分享自己的鬱悶和苦楚。
從醫院回來，隋婧直接去了白薔家。
白薔為了全勤獎強忍著去的單位，到現在實在扛不住了，提早走了會兒。
躺了沒一會兒就聽見開門聲。
隋婧絮叨著講白勍，也不知道為什麼，在白勍的身上她就是得不到如意。
隋婧：「你三嬸兒最不是東西，怪她嫁個不能生的男人。活該她！」
就也應該你們生不出來。
那麼壞！
白薔見自己媽面色不虞，猜著肯定又小心眼了。
「白勍怎麼樣啊？」
「能怎麼樣，那病也死不了人。死丫頭總和別人一條心。」說著說著，眼眶裡就泛了淚光。
也是一把屎一把尿養大的，死丫頭胳膊肘向外拐。
你三嬸兒是有錢，可給你了嗎？生你了嗎？
白薔問：「白勍幫著我三嬸兒擠兌你了?」
隋婧搖頭。
「那白勍故意找茬找不自在了？」
隋婧咬牙：「不是她找不自在難道是我找不自在？從小就學的眼睛裡只有錢。人家的錢給你嗎？當人家眼睛瞎呢，不知道你心裡謀劃什麼，我要是你三叔，我一毛錢都不給她。」
白薔嘆氣：「媽，白勍是你女兒。」
隋婧講完狠話，氣消了又撇撇嘴：「我知道她是我女兒，她知道我是她媽嗎？」
白薔繼續勸：「孩子長大了就都這樣，有屬於自己的思想了。」
「那也分人，孝順的孩子才不會學她那樣兒，以為多讀兩本書就比誰看得遠了。這就是放在現在這時代，我們過去是沒錢念書，不然呵呵……誰會比她差，書讀得好就不會去商場賣貨，賣貨那叫啥？下九流。」
嘴巴講的越狠，隋婧這氣消的越快。
白薔勸了幾句勸不動，索性也就不勸了。
她媽呢，心眼其實真的不壞，就是這張嘴……
生氣的時候什麼狠話都敢說，生完氣她這裡什麼都煙消雲散，可把該得罪的都得罪遍了。
在白薔這裡嘮叨半天，各種指責白勍不孝。坐了一會兒，白薔給她媽拿了四千塊錢，隋婧高高興興回了家。
養女兒還是好的，如果白勍和白歆都能像白薔這樣，那就好了。
榮長璽那頭抽出時間，看了看微信。
白勍是把前兩次拉他的車費都退了回來。
退錢就能換一個好印象？
這個在榮長璽這裡是行不通的。
那錢他沒點，給出去就是給出去了。
之後擱醫院一直忙，白勍住了三天院就出院了，出院以後兩個人也就沒有任何瓜葛了。
又過七天，白勍的傷好的也七七八八了，便又殺回到了工作崗位上去。
對比著讀書，她更喜歡工作。
工作帶來的付出回報正比，這種感覺真的太好了。
真的累死，可能床邊也會摞上一圈人民幣，這種死法感覺也並不壞。
知道她生病，中間白琳琳還買了一些補品送過來。姐妹倆找了家店吃了涮羊肉。
朋友圈一發，點讚留言的關注的都是白勍身邊的白琳琳。
常邵也是刷朋友圈，刷到的。
有那想法，也是隨手一留。
「邊兒上那美女嫁人了嗎？」
常邵就是上次白國安介紹給白勍的那土著。
據說家裡有六七套房呢，典型的每月吃房租都有剩餘的土地主。
白勍腦子一動，就回了。
一來二去就把白琳琳介紹給常邵了。
可以講，因為得了常邵這准女婿，吳優對白勍的印象分好了那麼一丟丟。但因為白勍姓白，她還是有點膈應。
白琳琳和常邵那頭進展迅速，結婚已經提上了日程。
元旦啊，這也算是新一年的第一個節。
一般情況下，一家人能湊到一起過，那是要一起過的。
白奶奶在桌子上也就隨口那麼一說：「回頭奶把紅包給你，你轉交給你姐。」
男人都吃完去別的房間待了，就剩女眷們閒閒坐著聊天。
隋婧聽見婆婆的話，眉頭馬上皺了起來。
「和你堂姐聯繫上了？」
她怎麼不知道呢？
白勍笑了笑，接了她奶那紅包：「典禮那天親自過去瞧瞧多好。」
白奶奶擺手：「算了吧，遇上她媽還得生氣。」
白奶奶想不想去？想去。
但是不願意見吳優。
打這麼多年的交道，實在是溝通不了。
人家是要防著姓白的，她也沒對白國凡講白琳琳要結婚。
也別說吳優不是東西，也別說白國凡是東西。親生女兒他問都不問，那就這麼地吧。
隋婧：「那得去啊。」
白奶奶說隋婧：「去幹啥？和她那種人講不通。」
隋婧接話：「花了錢不去吃頓飯，多虧！」
不僅去，還得吃回來！
白奶奶被隋婧給氣笑了。
有些時候吧，真的覺得自己命不咋好，你說攤上的這些兒媳婦們。
沒辦法講。
「回頭白勍叫你姐夫單請你吃一頓，什麼龍蝦鮑魚該點的都點上，你幫他介紹這麼好的一個老婆，他得謝謝你。」
白琳琳是明兒結婚，結婚是要算日子的，明兒是雙，是個好日子。
三十號那天，琳琳帶著常邵來家裡的，白奶奶是親眼見到了常邵，也是那時候知道這對象還是白勍給介紹的呢。
隋婧一臉迷惑表情。
「怎麼還和她有關係了？」
「國安給白勍介紹的，結果白勍和人沒緣分又介紹給琳琳了。」
隋婧面上神情呱嗒一聲就掉了下來。
特別是聽到這人在西虹有那麼多房以後，臉色更加不好。
這是眼前有人，強忍著沒罵白勍。
吃過飯大家該散的散，白三兒兩口子留下來陪白奶奶，白慶國和隋婧往家走。
剛下樓，隋婧叫住白勍。
「你站著，我問你幾句話。」
白勍看看手機：「我有事兒呢。」
「耽誤不了你幾分鐘。」
隋婧扯過來白勍，扁著嘴問：「我問你，白琳琳那對象你給介紹的？」
白勍一想就是這事兒。
果然還是她了解她媽。
「啊。」
隋婧心裡頭這個惆悵啊。
「條件那麼好自己怎麼不留著？」
這不就是二逼嘛。
那麼好的條件，自己就是纏也得纏死啊，怎麼能讓給別人呢？
白勍玩笑道：「覺得不合適唄。」
隋婧罵咧咧道：「你姐把對象帶回家你不知道？我不願意你不知道？有這為什麼不介紹給你姐？堂姐親姐哪個親分不清？」
白薔這叫人欺負的，她和白勍也不是沒講過，這死丫頭怎麼一點也不往心裡去呢？
你媽對你不好，你大姐總對你挺好的吧？
白勍慢慢收起笑臉，直言道：「還真不是我不留，人沒瞧上我。但凡相親看的第一面就是臉，誠如你所講，人家有那些套房子能一點不挑？」
「你介紹都沒介紹，就知道看不上？」
行不行，也得先看看啊，哪裡有她這樣兒的。
白勍是學聰明了，和她媽能不干架就別干架。
「白琳琳長什麼樣兒你也知道，人家就是按她那種標準找的……」
白勍說完麻利開溜。
隋婧抓不到人了，也就沒辦法繼續罵了。
憋著這口氣上了車，結果看見白慶國還一臉樂呵，她這心裡火就燒的更旺了。
高興啥啊？
瞎樂呵啥？
你是大女兒過好了，還是三女兒身體好了？
就老二，不也就是個臭賣貨的嗎。
「你沒聽見白琳琳找個什麼樣的？」
白慶國耳朵又沒有聾掉，自然是聽見的了。
「不是挺好的。」
隋婧：「呵呵，是挺好的，比你大女兒都嫁的好。」
嫁得好，這才是往她心口上戳刀子。
白薔打小她就喜歡，覺得除了自己家閨女，誰都不能比女兒們嫁得好過得好。
「還比那個。」
白慶國不往心上放。
侄女嫁的好他高興，女兒嫁得好他也高興。
這不眼下都生活挺好的嘛。
搞不懂女人為什麼非要計較這些。
白琳琳小時候就長得特別好看，這是白薔白勍和白歆三個人加在一塊兒都比不上的。
嫁得好有什麼不行的？
「不比那個比哪個？白薔那生病都沒人管。早晚飯都歸她做，婆婆就住在同一棟樓里還得指望白薔給他們把飯做好。」
白慶國哼哈應著。
覺得這也沒什麼。
一起生活，你這裡多付出點，別人在其他的地方多付出點，這不就是平衡了嘛。
別每天雞毛蒜皮的事情都計較，再說白薔從來也沒抱怨過，這不都是自己家這個老娘們成天瞎想出來的。
有幾個女人不幹活啊。
白慶國不回話，隋婧就叨叨，各種罵白勍。
「她就是個白眼狼，我是發現了，和我有仇啊。」
越是想越是氣憤，只恨不得自己從未生過白勍。就是不貼心，條件那麼好，這要是給了白薔那該多好。
這結婚吧就不能急，越急越遇不上好的。
白薔沒結婚前工資是都交家裡的，這結婚後一個月才給四千，這不就是男人摳的結果。
「氣死我了……」
自己念念叨叨，可惜白慶國一聲不吭。
路上白歆又打電話，哭訴腿疼。
在電話里嗷嗷哭，哭的隋婧這心情又加倍暴躁了起來。
罵了白歆兩聲不省心又開始安撫。
那出車禍也不是白歆願意的，就撞這麼一下子，結果後遺症搞的這麼嚴重，知道當初打官司就好了。
誰懂啊。
白歆就不願意在廣西待了，鬧騰著要回西虹，這前後都不知道鬧騰多少回了。
隋婧：「這馬上就放假了，放假你不就回來了，你聽媽的話，這書必須得念完……」
她想哭還找不到地方哭呢。
你說生這些個女兒有什麼用？
除了會添亂，啥都不會。
好一通勸，才把白歆要回來的念頭給壓了下去。
*
白勍看朋友圈，有個客戶說打不到車，今兒不是元旦嘛，她也正好在附近，就掛了電話過去。
客戶肯定是不好意思，但架不住天冷也叫不到車。
開到地方，白勍推開車門：「姐凍壞了吧，趕緊上車暖暖。」
對方一臉感激。
「太謝謝了。」
這銷售員她都不太記得姓什麼了，都是好久之前的事情了。
「沒事兒的，就一腳油兒！」
對方是去接孩子放學，大元旦昨兒又下了一場雪，行人不好走，這車也不好開。
白勍愣是給接給送這麼走了一來回，把客戶弄的真的是特別特別不好意思。
走的時候想給錢，給白勍打死都不肯要。
「姐，下回要換什麼找我來就行，快回去吧，孩子都餓壞了吧。」
客戶見自己女兒凍的也是哆哆嗦嗦，正常她每天都是開車接送孩子的，孩子外面不需要穿太多，誰知道車壞了又打不到車啊。
「謝謝你了小白，我在長江路那邊的派出所工作，如果有需要幫忙的地方你就給我來電話。」
「好嘞姐。」
「路上慢點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