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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一樓,他迅速走出去,手機響,梁承打來的。
喬苑林記得幾天前的約定,心跳頓時漏了一拍,他放慢腳步往外走,接通道:「餵?」
裡面,梁承說:「我在電視台門口。」
喬苑林「啊」一聲,放鬆的心肌一點點收縮,走出大樓,他看見了等在門衛室前的梁承。
陰雲飄浮數日,今天放晴了,梁承的黑襯衫泛著一層光澤。他筆挺而慵懶,當年就是,在教室外配上淡淡的腔調,讓喬苑林出來一下。
現在喬苑林出來了,舉著手機。
梁承似乎不想再等,朝他走來。
他發出一個瑣碎的音節:「唔。」
梁承在掛斷前道:「喬苑林,我有話對你說。」
邁下台階,喬苑林微張著唇,鼻翼翕動仿佛喘不過氣來。
秋陽懸在他頭頂,咚,咚咚,錯亂的心跳聲和耳邊的忙音交纏。
忽然,手機滑落,他喪失了全部力道。
喬苑林合住眼,在昏迷的前一秒,倦鳥歸巢又或自投羅網,他栽進了梁承的懷抱。
作者有話要說:門衛大爺:好傢夥,給帥暈了?
第57章
從電視台到若潭醫院大約三十分鐘車程, 梁承不知道一路怎麼開過去的,好像闖紅燈了,闖了幾個、哪個路口闖的全然不記得。
有那麼一會兒他大腦空白, 學的所謂醫術忘個乾淨, 就握著喬苑林的手, 幾乎在那片手背上掐住五指紅印。
奔馳衝進醫院大門直奔急診中心,梁承恢復鎮定,從不合格的家屬切換為專業醫生,急救、檢查, 將緊張隱藏在襯衫下的冷汗中。
幸好虛驚一場,喬苑林只是勞累過度, 加上短時間內精神放鬆又繃緊, 波動過大才導致暈眩。
辦完住院手續,梁承給喬文淵和賀婕分別打了電話,掛線進入病房, 他停在床邊緩緩地舒了口氣。
喬苑林安靜躺在床上,被子壓在胸口,輸液的手掌搭在上面。他一向瞧著不結實,白淨單薄,此刻愈發蒼白, 皮膚上的血管青紫交錯。
他的奕奕神采多仰仗那一雙大眼睛, 瞪時圓潤,懶時勾著眼尾,機靈又聰明。現在合住了,整個人沒了生機,像一具精緻脆弱的玩偶。
梁承伸出手,用手背貼上喬苑林的面頰, 小心地觸碰。
滴液如時鐘,不聲不響地過去片刻,喬文淵趕過來,仍端著體面自若的院長風範,可額角的青筋卻暴露了情緒。
梁承從病床邊挪開一步,說:「喬叔,沒有大礙。」
喬文淵點點頭,俯身端詳喬苑林的狀態,半晌緩過勁兒,說:「怎麼就長不大,明知身體不好還胡來。」
沒幾分鐘賀婕也趕到了,和喬文淵各自守在一旁。梁承立在床尾,將大致情況說了一遍,道:「我給他辦了住院,先觀察一周。」
「今天多虧有你。」喬文淵道,「等他醒了,還是轉到三院吧,我看著他。」
梁承直白地反對:「我不建議。」
鮮少有人這樣對喬文淵講話,他看向梁承,手機響,院辦的座機號,他便接通先去走廊處理公務了。
門關上,賀婕勸道:「梁承,我知道你關心苑林,可你喬叔是苑林的爸爸,你不能喧賓奪主。」
梁承說:「我是若潭心外科的醫生,躺著的是我的病人,就由我做主。」
賀婕愣了一下,這麼多年了,她許久沒見梁承這般模樣,險些忘記,對方的性子寧願頭破血流也不肯妥協。
喬文淵講完電話回來,病房靜了。
梁承看著喬苑林安睡的臉,最大程度軟化,說:「喬叔,你要忙一攤子事,恐怕分身乏術。在這兒我能照顧他,你放心,有任何情況我會負責。」
賀婕道:「老喬,就聽梁承的吧。」
喬文淵答應下來,待了一會兒和賀婕回家收拾東西。梁承獨自在病房守著,連護士也不用。
輸完液拔針,喬苑林迷迷糊糊地動彈一下,轉瞬又睡著,還夢囈一句「大仇得報」。
梁承擰著眉頭,他擔心得寸步不敢離,這傢伙做什麼武俠夢呢。直至傍晚,手機響,他到窗邊接通。
「是我訂的……嗯,幫我取消吧。」
喬苑林困得睜不開眼,但意識已經甦醒,隱約聽見有人說話,對方說完出去一趟,回來後窸窸窣窣的,然後又出去了。
他還聞見一股清香,等睡意消退,他張開眼,天花板一片潔白,兩邊床頭柜上堆滿了鮮花。
綻放的花朵團簇密實,五彩斑斕,床邊也擺著一些將他包圍。這規格,好像重要人物的遺體告別。
他不會死了吧?!
喬苑林嚇得坐起來,有點猛,頭暈,而後看清是在病房。這麼多花誰拿來的,他在單位暈倒,莫非同事們來慰問過?
小腹酸脹,喬苑林下床去衛生間放水,摸著胸膛感謝上蒼沒收走他的小命。
洗把臉出來,他站在床頭賞花,細看發覺都是薔薇科。
門推開,梁承第二趟回來,一手拎著禮盒,另一隻手握著一把飄動的氫氣球。
喬苑林一臉驚詫,滿腦子「若潭牛皮」,問:「這是你們醫院的特殊服務?」
梁承鬆手,氣球飄上天花板。走近確認喬苑林沒事,終於放心,說:「給你請了假,住院觀察幾天。」
喬苑林仰頭看氣球,拿喉結沖人:「我小時候在兒科也沒這待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