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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噢。啊?」司機大哥扭頭瞅著他,「也行……挺好。」
在家門口下了車,客廳亮著燈光,喬文淵跟賀婕比他們早回來半天,聽見引擎聲便出來迎接。
喬文淵道:「晚上才回來,你是不是樂不思蜀了?」
「我哥買的車票,你問他去。」喬苑林傍了個靠山,膽子肥了,「你給我帶禮物了嗎?我可是沒空手回來。」
喬文淵幫他拎行李,說:「早知道了,扣款簡訊一串一串的。」
家裡有些亂,喬苑林迫不及待地打開包給賀婕拿禮物,沒什麼值錢的,但他嘴甜:「阿姨,貴重的東西等我發工資,用我的錢孝敬你。」
賀婕被哄得一直笑,問:「這一趟玩得怎麼樣啊?」
喬苑林回答:「特別好。」
喬文淵說:「跟小孩兒似的,怎麼個好法?」
喬苑林想起什麼,他只鋪墊了一次就搞上對象了,出櫃的時候會不會很嚴峻啊……他暗示道:「我和梁承的感情又進了一步。」
說罷垂下眼皮,他有點緊張。
喬文淵朝他走近了,忽然抬起手,他驚得一躲,然後被推到了一邊。他爸將後面的旅行包打開,拿出一件毛衣,說:「忘了沒晾乾,用不用再甩干一下?」
賀婕道:「你塞洗衣機吧,全部洗一遍。」
兩口子各抱起一摞髒衣服,回屋了,喬苑林愣了會兒,不甘心地跟在後面:「哎,你們聽沒聽我說啊?」
賀婕回過頭:「有要洗的嗎?圍巾別戴著了,熱不熱啊?」
喬苑林放棄了,回屋關上門,進衣帽間才敢摘下圍巾。捂了四五個鐘頭的脖頸些微出汗,頸側露著幾點醒目的草莓印。
他摸了摸,腫著,是梁承把他壓在窗前弄的。那種感覺好像做心室除顫,等痕跡留下,他癱軟在地毯上,仿佛仍然有電流滑過。
他拿起手機,告訴梁承平安到家了。
朋友圈有一條新評論,是田宇發的:梁助教?他回平海了?你們這是去哪了,風景好美啊,我也想去。
喬苑林和田宇高中畢業後分開,對方去加拿大留學,一開始在異國他鄉不習慣,每天都找他聊。後來聯繫逐漸少了,但有好玩的事情還是會互相分享。
他回覆:你啥時候回國我帶你去。
若潭醫院門口堵著幾輛車,附近發生車禍,急診中心連收了三名重傷病患,其中一名已經送至心外科救治。
值班醫生人手不夠,梁承上辦公室換了衣服當臨時替補。這幾天過得太滋潤,猛一投入工作有種恍如隔世的感覺。
凌晨時分,從鄉下縣醫院轉來一名危重症患兒,三尖瓣閉鎖,梁承接了診,立刻安排住院和詳細檢查。
監護人是一對在平海打工的年輕夫妻,疲憊且茫然,梁承沒交代什麼,只給醫院的公益服務部打了通電話。
一晃將近三點,走廊恢復暫時的平靜,他到車庫取上放了好幾天的越野,緩緩滑入寧緣街頭。
大半夜的,往常他會在辦公室湊合一覺,今天卻待不住。應該回公寓,但難以控制地變道、轉彎,總之奔向了明湖花園。
怕擾人清夢,梁承把車停在隔壁那棟樓下,步行到家門口,黑著燈,他不太光明磊落地輕輕開門。
客廳似有呼吸聲,門碰上,綿長的一口氣戛然而止,喬苑林裹著毛毯從沙發上坐起來,露出一片輪廓。
梁承打開燈,或許他一輩子也無法忘記半年前的光景,在門庭下餵著蚊子等他的少年,如今又為他耗盡了一個長夜。
喬苑林嗓子發黏,迷糊道:「你回來了。」
梁承很想揉他,說:「怎麼不睡覺?」
「等你回來再睡。」喬苑林走下沙發,「你吃夜宵麼,我給你蒸了一碗蛋羹。」
梁承沒想到真有夜宵吃,跟著喬苑林進了廚房,灶台凌亂,他打開蒸鍋,裡面放著一碗黢黑的玩意兒。
喬苑林醒了:「我靠?」
梁承問:「這是,皮蛋羹?」
「我關火的時候,以為沒開燈所以黑呢。」喬苑林反省道,「原來是真黑啊。」
梁承叫他逗笑,將蛋羹糊掉的一層挖去,滴了點生抽和香油搶救一下,勉強能吃。
喬苑林趴在桌上睡著了,梁承吃完抱他回房,手機在枕邊閃爍,一下子蹦出幾條熱點推送。
三更半夜能有什麼大新聞,梁承將手機扣過去,給喬苑林蓋好被子。
第二天一早,休假結束的一家人恢復忙碌,喬苑林起晚了,磨磨蹭蹭惹得梁承在外面按喇叭。
出了門,堵在盤橋上,梁承生無可戀地打開電台。
喬苑林低頭刷手機,在山裡沒信號,積攢了不少新聞,一覺醒來又多了好幾條。
各大門戶網站同時報導,他隨機點開一個,看了兩行忍不住驚呼:「我天……原來是他啊。」
梁承問:「怎麼了?」
電台中主播激情說道:「……這項科研大獎極具含金量,得主安德魯,華裔生物學家,祖籍平海市……」
喬苑林說:「就是這件事,都在報導呢,安德魯居然是平海人。」
車流鬆動,梁承扶著方向盤笑了一下。
喬苑林敏感地捕捉到,腦補了一堆:「你笑什麼?你是不是聽過安德魯的名字,難道在英國見過面?他不會是你的導師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