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靳浮白輕笑一聲:「我不是用嘴,在哄麼?」
只不過「哄」的方式
不是說,而是做。
向芋在被子裡輕輕踢他,指使人:「我想喝水。」
「我去給你拿。」
等他拿了礦泉水回來,看見向芋愣著神坐在床上,好像又要哭。
她面前是一個袋子,裝著一小堆鋼釘鋼板之類的東西。
她拎起來,唇有些發抖:「這都是從你身體裡取出來的?」
「嗯。」
其實靳浮白那時候記憶還很混亂,腦部積血壓住了一些記憶神經,他很想記起一些忘掉的事情,但心有餘力不足。
手術取出鋼釘那天,醫生問他,要不要留下?
有很多人,會習慣把過去的苦難當成紀念。
靳浮白不是那樣的人,他下意識想要拒絕,但也是在那個瞬間,腦海里忽然浮現出一點印象。
好像有人說過,他是個敗家子?
說他花錢如流水?還說他一點都不知道節約?
於是那天,他坐在醫院病床上愣了很久,然後留下了這堆鋼釘。
總有種潛意識,好像他認識過某個小摳門性格的女人。
要是他把這堆釘子丟了,可能會被念叨是敗家。
靳浮白把這事兒講給向芋聽,順便說說情話:「你看,暫時性失憶我都記得你,你是我腦海里連車禍都不能忘卻的人呢。」
結果這話不但沒被誇獎,他反倒被向芋撲倒在床上,狠狠咬了一口肩膀。
人家姑娘說他,靳浮白,你什麼意思?我難道就只有摳門這一點被你記住了嗎?!
靳浮白只能擁她在懷裡,邊吻邊哄。
知道向芋睡不著,靳浮白一直陪她聊天到深夜。
她總有種女性特有的敏感,像是不安似的,時不時忽然往他懷裡鑽一鑽,好像不抱緊,他就會無端消失不見。
靳浮白也沒有真的想要這麼下流,久別重逢,他也想溫馨地只是抱抱她,夜話一晚,溫溫馨馨。
結果她這一蹭一蹭的,讓他覺得自己小腹要著火了。
「向芋。」
「怎麼了?」懷裡的人仰頭,盈盈望著他。
靳浮白揉上她的臀:「想要可以直說的。」
「你流氓!」
這樣說著,過了一會兒,向芋忽然抬頭,小聲叫他,「靳浮白。」
「嗯?」
「好像每次做完,我都睡著得很快,是不是?」
「嗯。」
「那我現在,睡不著」
靳浮白幾乎沒有猶豫,在她這句話沒說完,翻身覆上去,直接吻住了她的唇。
他說,睡不著那就做點其他的。
窗外有夏蟬鳴聲,樹影隱約透過紗簾,投在牆壁上。
微風輕拂,樹枝搖曳,他們錯亂的呼吸被夜色覆蓋。
向芋這個姑娘,有點翻臉不認人。
結束之後,她裹好夏被,用手蒙住靳浮白的眼睛,說他,你也不許熬了,你還需要修養,晚安。
靳浮白無奈一笑,吻她的額頭:「晚安。」
靳浮白做了一個夢。
夢裡他還在國外,一切都沒解決,正處於焦頭爛額的時候。
堂弟靳子隅敞著腿靠坐在他辦公室的沙發里,說:「堂哥,不行啊,我搞不定褚琳琅。」
家族裡的長輩來了幾個,說:「浮白,現在不是意氣用事的時候,集團危機在即,我們不能失了先機,你明天就和褚小姐結婚吧。」
辦公室是以前外祖母用過的那一間,暖色調,黃梨花木的大辦公桌上麵攤滿了文件。
有虧空數據,也有人趁亂在其中挪用公款,中飽私囊。
這個集團的元老級創始人都已經去天堂聚會,剩下的,不評價也罷。
有時候靳浮白甚至想要撒手不管。
可他始終記得,外祖母去世時緊緊握著他的手,看向屋子裡幾樣掛在牆上的集團證書,那種幾乎是眷戀的神色。
靳浮白在走的,是一條鋼絲。
順利走過去,靳家在集團裡面的大股東地位保住,聯姻人換成靳子隅,他讓出所有名利,去找向芋。
不順利,他就只能成為靳家保權的犧牲品。
夢裡,所有計劃都失敗,他猶如困獸,再也沒有點辦法。
可是向芋
靳浮白在夢中猛然驚醒,瞬間從床上坐起來,滿身戾氣。
不知道什麼時候窗簾已經被拉開,窗子開著半扇,窗外有鳥啼蟲鳴,還有向芋和駱陽的對話聲。
「向小姐,您說我是不是完了?我把靳先生所有的錢都投給辦養老院了」
「沒關係啊,你靳先生有我養著呢,我這幾年也是攢了不少工資的。」
向芋那種小驕傲的聲音,就像是她曾經每次發過工資,甩著薄薄的信封,嚷嚷著要請他吃飯時的那種聲調。
夢中驚悸悄然退去,靳浮白在晨光里眯縫著眼睛,忽然笑了。
都過去了,那些噩夢,都過去了。
窗外的人就像如有所感,揚著愉快的調子說:「我不跟你說了,我感覺靳浮白醒了,我找他去。」
她推開門,伴著明媚光線進入臥室。
有那麼一個瞬間,靳浮白忽然覺得,他的一腔愛意擬人化,大概就是向芋的樣子。
記得靳子隅問過,他說:
堂哥,我實在想不通,和褚家聯姻多好的機會,你居然想要讓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