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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又心不知道該做什麼樣的表情,一言不發地低下頭。
【他怎麼會來?】
小金:【為了讓你別喝酒。】
林又心:【胡海明呢?】
小金:【他媽的手術時間提前到今天了。】
林又心:【……好好的別罵人。】
小金:【……他,媽媽,的。】
林又心時不時朝前面看一眼。
他開車時坐得慵懶愜意,身子全倚在靠背上,因為腿長,座椅比她開的時候往後調了不少,手臂自然地往下彎垂,指尖跟著音樂的節奏在方向盤上輕叩。
耳朵很白,形狀也很漂亮,讓她不禁想起它泛紅時的模樣。
一路上她都心猿意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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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宴會會場,小金要負責來賓登記和迎接,林又心和余安州一起進去。
「你以前和別的男伴也這樣嗎?」余安州問。
林又心回頭看他一眼:「怎麼了?」
他指了指兩人之間的半米空氣,她在前面,他在後面,沒有一點肢體接觸:「我不是你的保鏢。」
「……」林又心無語了下,「我從來不帶男伴。」
男人忽然彎了彎唇,上前一步,牽住她的手繞過自己的臂彎,依舊是握著:「凡事都有第一次。」
隨著第一次的話音,男人掌心的溫度絲絲縷縷地從那隻手散開,蔓延到四肢百骸。
林又心覺得自己整個人都是炙熱的,心臟也仿佛是沸騰著的。
直到有人過來打招呼。
「林總,恭喜恭喜啊。」中年男人舉著酒杯笑呵呵,「新片大賣。」
林又心也笑了笑:「謝謝薛總。」
薛總滿臉關切:「聽說前幾天住院了,沒事兒吧?」
「沒什麼事,就動了個小手術。」旁邊男人替她回答著,和薛總碰了碰杯,「醫生說還不能沾酒,這杯我代我們林總敬您了,不好意思。」
「應該的應該的,小手術也是手術,身體重要。」薛總笑著望過來,「這位是?」
「我是林總的助理。」余安州望著他,神色溫文爾雅,刻意謙遜,卻依舊難掩一身高貴的氣質。
薛總走後,林又心抬頭瞪他一眼:「我什麼時候做手術了?」
「你跟他熟嗎?」余安州反問她。
林又心搖搖頭:「只見過一面。」
「滿面紅光,八成是個酒桶子。」余安州望著她,「你要只是生個病,他能告訴你酒治百病。」
「……」貌似依稀有那麼點兒道理?
接下來,余安州沒給她一丁點喝酒的機會。
看著他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的功力,幾杯下去面不改色,林又心有點不敢相信昔日對他的認知。
這傢伙真的只是個宅男程式設計師嗎?
後來,余安州說要去洗手間,特地囑咐她待在休息區,不准跟人喝酒。
沒多久,謝胤找了過來。
林又心捧著小蛋糕在吃,抬眼對他笑了笑:「怎麼樣?有滿意的演員嗎?」
「有一個,但不是女一。」謝胤靠在沙發里,緩緩轉著手裡的酒杯,「桑小芸很適合安吉娜,你覺得怎麼樣?」
林又心點點頭:「你是原作者,依你就好,我只負責給錢。」
謝胤笑了一聲:「今天跟你一起的那個小伙子不錯。」
林又心莫名的眼皮一抖,扯了扯唇:「是嗎,就一助理,哪兒不錯了?」
「他看你的眼神可不像是看老闆。」謝胤意味深長地望著她,「挺好的,挺護著你。」
只等加一句值得託付。
林又心聽出了對方的調侃,沒再搭腔,專心吃蛋糕。
這是她第一次在晚宴上滴酒未沾,只吃了一個蛋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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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宴結束之後,小金跟公司的車走了,林又心開自己的車,順路送余安州回家。
他酒量不錯,喝了一晚上,到最後還是清醒的,只是上車之後開始犯困,頭歪在車窗上,漸漸地睡著了。
林又心繞過老城區凹凸不平的水泥路,車開得十分平穩。
夜晚的弄堂口,安靜得只能聽見穿堂風,掃過巷子裡零零碎碎的,或是樹葉,或是誰家放在門口忘拿進去的盆,發出連綿鏗鏘的聲音。
房檐下伏著高高低低的線,在昏暗的路燈下看不真切。
林又心停了車,望向副駕駛座上的男人,心底泛起一陣莫名的情緒。想像著他一身西裝筆挺,氣質斐然地走進巷口的畫面,她總覺得,他不該是屬於那裡的。
他的腦袋不知道什麼時候換了個方向,朝駕駛座的方向傾斜過來,車頂燈照在他輪廓分明的臉上,半明半昧,美得像一幅讓人不忍心打擾的畫。
纖長濃密的睫毛在眼皮下投射了一塊陰影,靜謐中多了一絲邪魅。
林又心情不自禁地抬起手,輕輕落在他睫毛上。擔心碰到他的臉,身體也靠了過去,湊得近近的看他。
這大概是一張懟臉鏡頭都不懼的神顏,每一寸皮膚都細膩得沒有瑕疵,迎著光,依稀能看見這張年輕的臉上細而短的絨毛。
她還能聞見他呼吸之間淡淡的酒氣,有些醉人。
手指隔著若有似無的距離從眼睫挪下來,依次滑過鼻樑,鼻尖,到達唇峰那顆小小的凸起,她忍不住用指腹貼了貼。
當感覺到那片溫軟之後,腦子裡嗡地一響,整個人驚慌失措地退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