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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金嚇得渾身一哆嗦,趕緊飛跑過去攔在他面前:「余工!你不能進去!」
看見男人微蹙的眉,一身筆挺的高奢西裝,她咽了下唾沫,連忙弱弱地改口:「……余總……您不能……進去……」
她緊攥著門把手,堅決不讓他碰。
余安州勾了勾唇,神色淡漠:「為什麼?」
「林總在午休。」小金嚴肅道,「她午休的時候要是被吵醒,我們都完蛋了,您有事找她的話,可以晚點再來。」
余安州抬手看了看表:「晚點我也要回總部上班。」
「……」小金咬了咬唇,「那就……改天……?」
余安州靈魂發問:「改天她不午休嗎?」
小金沉默了。
林又心現在變得比較養生,午休基本上是每天的標配,再忙的時候,二十分鐘也要眯一眯的。
男人瞭然地勾了勾唇:「放心,不會讓你完蛋。」
說完,他的手伸向門鎖,小金下意識地躲避。
門開了,他進去了。
小金呆呆地站在門外,有種世界末日來臨的恐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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辦公室的窗簾合著,裡面光線昏暗。
林又心側躺在沙發上,蓋著咖啡色的毛絨毯子,睡得十分安穩。雙眸緊閉,呼吸均勻,手蜷在胸前,像一隻小刺蝟。
許久沒見到她如此柔軟的模樣,余安州看著眼前這幅歲月靜好的畫面,禁不住心口發熱。
他腳步輕輕地走過去,蹲在旁邊,近乎貪婪地注視著她安靜的睡顏。
曾經他可以肆意弄醒她,用溫柔的,或下流的方式,她最多綿軟地罵他兩句,輕飄飄的拳頭象徵性地打一打,然後被他輕易哄成一灘水。
可是如今,他再不敢像以前那樣抱她,只能隔著一段令人心焦的距離,感受每一寸流過她身上的空氣,挾著獨屬於她的馨香和溫暖,再撲面而來,將他環繞。
就好像她抱著他一樣。
這樣卑微地,摳出一點點自我慰藉。
沙發上的女人似乎察覺到什麼,蹙了蹙眉,絨毯里的身體微動,像是要醒過來。
余安州下意識地伏低身子,把自己藏進沙發和茶几之間。
緊接著他後知後覺,這是多麼愚蠢的掩耳盜鈴。
然而她並沒有醒,只是翻了個身又翻回來,維持先前的姿勢,絨毯被她弄得垂下來,一半蓋在他身上。
余安州自嘲地扯了扯唇,站起來幫她重新蓋好,然後轉身離開這裡。
他還是沒有勇氣面對她。
除非他能夠每時每刻,醉得像昨晚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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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天,余安州每天中午都會來,也都會在她睡醒之前離開。
知道一切的小金為了自己的小命,只好答應替他保密。
然而,林又心還是發現不對勁了。
事實上,從第一天她就發現不對勁。
她向來對周圍的東西比較敏銳,醒來後屋裡有過除了她和小金之外的別人的氣息,哪怕很淡,她還是能感覺到。
而且接連幾天,都有同樣的氣息。
這天中午她沒有睡,也沒有告訴小金。
她把椅子背過去在看書。
余安州進來的時候有點意外,今天的窗簾沒有關,辦公室里亮堂堂的,沙發上也沒人。正打算進休息室看看,桌後的椅子緩緩地轉了過來。
女人沒有說話,只有清澈而銳利的目光像一把刀子擲向他。
那一秒,他就感覺到鑽心的痛,仿佛那把刀子,直直地插進心底。
他好像一瞬間失了語。
腦子裡一片空白,嗓子眼也堵了塊石頭,像一個犯了錯的小孩般手足無措。
似乎應該他先解釋,可最後還是她先開口:「你來幹什麼?」
沒有波瀾沒有溫度的嗓音,將他從頭凍到腳,過了幾秒鐘,才艱難乾澀地回答:「來看看你。」
「看完了?」她稍微揚起一側的眉。
男人抿著唇,沒說話。
林又心睨了眼他身後的門:「看完了就走吧。」
「對了。」她緊接著說,「余總您是有身份的人,要來我攔不住,不過也別偷偷摸摸地來。」她頓了頓,要笑不笑地唇角一扯,「就算是寵物,起碼還會叫一聲吧。」
身側手指緊攥成拳,余安州望著她,鼓起勇氣張了張口:「心心,其實我——」
「余總,您這叫得有點不專業。」林又心輕描淡寫地打斷他,「讓我員工聽見不太好。」
「我現在不是余總。」他目光真誠地望著她,「我只是我自己,我們談談好嗎?」
「我和余總不熟,似乎沒什麼要談的。」林又心淡淡道,「工作的話,請您下次提前預約,我要做點準備。」
「心心,以前的事對不起。」他不再徵求她的同意,直接說道,「我隱瞞身份到這裡來工作,沒辦法對任何人說,不是故意要騙你的。」
林又心眼眸微垂,幽幽地望著手裡把玩的鋼筆:「還有嗎?一次說完。」
她漫不經心的樣子讓他心裡的難受一刻都沒停止過,咬了咬牙,繼續道:「還有,之前我那些話,都不是真心話。」
「哪些?」她唇角輕扯,「你喜歡我?想娶我?」
「喜歡你是真的,想娶你也是真的。」余安州無比認真地望著她,「我做過的那些事,說過的混帳話我都不解釋,是我錯了,我沒有藉口,你能不能再給我一次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