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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馨嵐吸了吸鼻子,望向他:「以前我那麼對你,你真的不怪我?」
余安州神情坦率:「我能理解。」
「我現在是想通了,什麼家世,錢財,那些都不重要。」魏馨嵐鄭重地握住他的手,「你放心,我女兒性格是倔了些,不過我看得出來,她還是喜歡你的。」
「你倆嘀咕什麼呢?」門口傳來一道高昂的女音,林又心身後跟著醫生走進來,「媽,剪頭髮了,那個誰你要不要迴避一下?」
「剪個頭髮有什麼好迴避的?」魏馨嵐抬頭瞪了瞪她,「小余說了,我剃光頭也漂亮。」
林又心好整以暇地靠在電視櫃前,目光戲謔:「媽您都多大年紀了?怎麼還能被這種花言巧語唬得團團轉?」
「行了,我出去。」余安州笑著起身走到她旁邊,「有需要叫我。」
林又心腦袋往下虛晃了一下。
像是不太明顯地,點了下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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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術要好幾個小時。
魏馨嵐被送進去之後,林又心每一秒都緊張得不行。
不敢張口,不敢說話,甚至不敢太大口的呼吸,生怕心臟從嗓子眼跳出來。
雙腳發冷到僵硬,無法動彈,像是被釘在了地面上。
手心也不停地冒出冷汗。
突然,一片溫暖包裹住她冰涼的手,另一片溫暖落在她肩頭,帶著輕柔的安撫:「別怕,我會一直陪著你。」
她反應木木的,不知道有沒有聽進去。
「還有幾個小時,你一直站著會受不了的。」余安州繼續耐心地哄,「過去坐?」
「嗯。」林又心撒開他的手,緩緩邁動僵硬的腳,自己走到牆邊,坐在椅子上。
余安州挨著她坐下,兩人都身體筆直地靠著椅背。
她目視前方,慌亂隱藏在呆滯的神色里,他卻毫不掩飾地轉頭看著她,再次堅定地握住她的手。
一點一點地溫暖那片冰涼,將內里的緊張也安撫下來。
這樣的幾個小時並不好過,期間他買了午飯,她沒吃幾口就放下了。
接下來的時間繼續盯著手術室的門發呆。
「都五點了。」她突然抬手看了看表,「怎麼還沒出來?」
余安州:「應該快了,別急。」
林又心眼眶微微泛起紅色:「會不會有什麼問題啊?你說會不會……」
「不會的。」他把人摟進懷裡,輕輕拍著她的背,「郭主任是全國數一數二的專家,你也要相信阿姨,她一定能挺過來。」
林又心壓抑著哭腔的嗓音從他胸口悶悶地溢出來:「我只有我媽媽了。」
她也曾怪過自己的媽媽為什麼是個如此軟弱的女人,面對婆婆的壓迫無計可施,也沒辦法替她爭取到應得的尊嚴。
可是,當病魔將死亡之門拉開一半的時候,她陡然明白過來,這個世界上她只有她了。
軟弱也好,堅強也好,怎麼樣都好。
只有這一個媽媽。
她只是軟弱而已,不是不愛自己的女兒。
「一定會沒事的。」余安州抱緊她,低頭吻了吻她的發心,用熾熱的氣息溫暖她,「我在,別怕。」
手術很成功。
當媽媽被推出來的時候,林又心終於忍不住崩潰地捂著嘴巴淚流滿面,開不了口,也沒辦法聽進去任何話。
郭主任說了一些術後護理的注意事項,余安州都在旁邊幫她一一記下。
回到病房,林又心看著床上躺著睡覺的女人,居然有種歲月靜好的感覺。
「麻藥沒那麼快散,讓阿姨多睡會兒,你也休息一下吧。」余安州把旁邊的陪護床支起來,「你昨天晚上就沒睡好。」
林又心懵懵地看了眼床:「你怎麼知道我沒睡好?」
他指著她眼下的位置。
因為沒化妝,有很明顯的黑眼圈。
昨天晚上太焦慮,她的確一夜都沒怎麼睡著,困到不行的時候眯了一小會,轉眼天就亮了。
醒來後緊張地準備手術等待手術,直到現在才覺得肩膀上的重擔卸了下來,眼皮一陣陣睏倦地往下壓。
男人鋪好被子,拍了拍,她打著哈欠坐下去。
看見余安州俯身要幫她脫鞋,腦袋一激靈,連忙捂住:「……我自己來。」
「行,我去關窗簾。」起身之前,他的唇蜻蜓點水地掃過她額頭。
一觸即離的溫軟,就好像一個意外。
林又心懵了幾秒,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甚至不敢確定是不是真的。
她摁下躁動不已的心跳,脫鞋上床,把自己埋進被窩裡。
困意很快侵襲上來,吞沒殘存的意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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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醒來的時候,隱約聞見一陣陣菜香。
林又心把腦袋從被子裡拿出來,只見床頭開著檯燈,余安州正在餵媽媽吃飯。
西紅柿炒蛋和香菇雞湯的味道。
她胃裡瞬間咕嚕了一下。
「叫護工來餵吧,我自己吃也行。」魏馨嵐對余安州說道,「你帶心心出去吃飯。」
余安州剛要開口,見魏馨嵐朝自己擠了擠眼睛,立刻明白過來,忙不迭摁鈴叫來護工。
「快出去吧,一天到晚看你倆我都看膩了。」魏馨嵐望向自己女兒,「這麼點房間,怪擠的,讓我自己待會兒。」
林又心嘴角一抽:「……」您確定不是睡了一天到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