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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隨手把衣服接過來,女人終於露出小臉,還怨:「你輕點,法寶很貴的。」
她越這樣,他越肆無忌憚地連掀好幾下,直到她撲住自己故意暴殄天物的手臂。
風衣的走線與材質是可見的工藝精湛,價值不菲,張其然瞧了瞧標籤LOGO,問:「多少錢?」
季驚棠報了個數。
張其然訝然:「這麼貴。」
「對啊,」她撇唇,「你給我的錢基本拿來買衣服了。」
張其然難以置信:「我給你的錢,你全拿來買這件衣服了?」
季驚棠說:「對啊,我們張小然可是大明星,你看你整天穿的都是什麼,也不知道好鍋配好蓋。」
什麼鬼俚語,張其然摸耳朵,唇卻止不住上翹。
張其然試了試衣服,大小剛剛好,襯得他長身玉立。
兩人立在全身鏡前,季驚棠蹦躂好多下,啪啪鼓掌,彩虹屁無數。
張其然瞥她兩眼,領了下衣領,微諷著探問:「肉很痛吧?」
「不啊,你對我這麼好,我早就想回報你了,」她勾勾手,等他俯身來聽時,她悄聲補充:「你可是「男朋友」誒。」
她將那三字咬得極重,張其然心裡樂開花,仍嘴硬:「少得寸進尺。」
季驚棠努了努嘴,嘟囔:「這可是我海淘買的,等了我快一個月呢。要是能出去就好了,直接專櫃買,當天就能拿給你。你不知道我盼這一刻盼了多久,結果你就這反應,還要趕我走。」
張其然看她:「我要什麼反應?」
季驚棠仰頭:「你看你,看起來完全不驚喜,也不高興。」
張其然敷衍地抿高唇角。
「靠。」她捶他胸口,直接被他抓住手,再難掙脫。
被壓到床上時,男人的急喘直衝耳膜:「你知道叫男朋友會有什麼後果。」
季驚棠閉上眼,視死如歸狀:「那來吧!」
張其然低笑了聲,輕輕吻住她。
……
第二天醒來,季驚棠的床頭多了兩張卡,一張黑卡,一張房卡。
她急急忙忙拍下來,好似從未見過這兩樣東西,發微信問張其然:這是什麼啊。
張其然:還裝?
季驚棠說:我真的不懂。
張其然回:逛去吧。
張其然有了更多的愛稱,有時軟綿綿,有時嬌滴滴:男朋友,張小然,寶寶,哥哥,大寶貝,老公。
無數個失態的瞬間,都是被這些一閃而過的字眼戳中笑點。
老公。
老公都來了。
他打心眼裡服氣。
一個晚上,季驚棠買來了一架星空投影儀,拽著他欣賞。
他們並排躺在一片微縮卻浩瀚的宇宙里,像兩葉相依為命,滑向黑夜的舟。
季驚棠問他:「張小然,你有喜歡的人嗎?」
張其然愣了愣:「暫時沒有。」
季驚棠的語氣驟然低落:「我有喜歡的人了。」
「誰啊。」張其然明知故問。
她一字一頓大聲宣布:「張!其!然。」
他裝得像聽見什麼恐怖襲擊:「又是我?」
她掐他胳膊:「什麼叫又是你,我只喜歡你一個。」
張其然沒有再反駁,情不自禁地確認:「真的?」
「除了你還有誰。」
張其然不再言語。
季驚棠側了個身,用額頭著抵他上臂:「你以前談過戀愛嗎?」
張其然把問題拋回去:「你呢。」
「我?」季驚棠自嘲:「你看我像是有機會戀愛的人嗎?我十六歲就開始接客了。」
張其然眉心微鎖,回道:「我以前也沒談過。」
季驚棠扒拉來他胸口,好像要在男人手臂的重力里尋找一種安全與依附,
「你跟他們不一樣。」她說。
張其然哼一聲:「哪不一樣?」
她憋了半天,憋出三個字:「你人好。」
張其然笑起來:「就這樣?」
「跟你有……」她仿佛在絞盡腦汁地想像他給她的體會:「戀愛的感覺,雖然我沒談過,但我猜想,戀愛應該就是這樣的吧。」
季驚棠在他肋骨處撐起下巴,手指找到他心臟的位置,反覆畫圈:「心裡很甜,又很難受。」
張其然不滿問:「我哪讓你難受了?」
季驚棠停下動作,囁嚅:「知道自己隨時會被別人取代,你那麼多粉絲,她們都好愛你,每天又會見那麼多漂亮的人,我能陪你多久。」
張其然心說「知道就好」,但他自行鯁住,話到嘴邊時已徹底變了意思,帶著自己也不曾預料的哄慰:「你又知道了?」
「什麼意思。」女人突然興奮,打挺坐起,看過來的雙眼含情脈脈。
張其然含笑不語。
她開始推搡他,像在搓條大麵團,要說法:「什麼意思,張小然你什麼意思啊。」
張其然被弄得直想笑,偏不順她道:「什麼什麼意思。」
「我聽出來了——」她語氣篤定。
「什麼啊。」他還是裝傻。
「我不管,」她攀到他腹部坐著,目光死咬他不放:「你就是那個意思。」
張其然鼻端微皺:「打什麼啞謎。」
女人身後是漫天星粒:「反正我賴上你了。」
張其然說:「隨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