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頁
陸儼:「那就見面聊。」
王川也沒猶豫,很快發來一串地址,又問:「那明晚七點?」
陸儼:「可以。」
陸儼碗筷放進水池裡,靠在洗碗池邊上,將王川發的地址複製到地圖app,很快找到最佳乘車路線。
他喝光餘下半瓶水,進臥室換了便服,不到十分鐘,就拿著手機出門了。
*
這會兒正是晚高峰,人群湧出,一窩蜂將城市的道路填滿。
陸儼沒有開車,從家裡到他要去的地方,坐地鐵加上步行,最多也就四十分鐘。
等出了地鐵,拐了兩個路口,再拐進一條小路,四周一下子清淨不少,外面是車水馬龍的鬧市,裡面卻是頗有小資情調的酒吧一條街。
這條小路蜿蜿蜒蜒,拐彎很多,酒吧和其它商戶全都是用老式平房改造的,一家挨著一家,錯落有致。
陸儼在一家酒吧門前站定,門口掛著幾串紅色的照明燈,紅光映在他臉上,在眼睛、眼窩、鼻樑上落下陰影,令這張冷峻的臉也透出幾絲詭秘。
推開門,風鈴「叮叮」作響。
酒吧里還沒開始上人,酒保正在吧檯後忙著,正在收拾桌子的服務生,一抬眼,看到陸儼,招呼道:「歡迎光臨!先生幾位?」
整個酒吧也是暗色調的,就吧檯那裡亮堂一點。
陸儼環顧一圈,站定了:「我約了王川。」
正在擦拭酒杯的酒保和服務生一起愣了,互相對視一眼,服務生說:「請問您怎麼稱呼,是我們老闆的朋友?這事沒聽他提啊……」
陸儼也沒解釋,從手機里翻出他和王川的微信窗口,舉到服務生眼前。
服務生定睛看時,剛好看到陸儼和王川約定今天見面那兩句。
陸儼動作很快,等了幾秒鐘就將手機揣起來。
服務生反應了兩秒,隨即擠出笑臉,推三阻四:「您看,我也沒我們老闆微信,我也不知道您這是不是……」
這回陸儼沒說話,逕自繞過服務生,直接走向通向後面工作區的小門。
服務生反應慢了半拍,連忙追上去,想要攔住陸儼。
但陸儼個子高,肩寬力氣大,還高了服務生大半個頭,但他的動作很靈活,服務生的手好幾次明明都要抓著他了,卻不知道怎麼就被撥開了。
直到陸儼穿過通向王川辦公室的小走廊,到了跟前,擋在辦公室門前的兩個彪形大漢堵上來。
辦公室的門沒有關嚴實,留了一道縫。
陸儼眼皮抬起,掠過兩人。
樓道窄小,光線也是要死不活的亮度,陸儼本就深刻挺拔的五官,在這樣的光影中,越發顯得深沉,隱藏在外套領口下的頸肌若隱若現。
服務生連忙擠到陸儼旁邊,說:「先生,你要是再不出去,可別怪我們不客氣了!」
陸儼居高臨下的掃了服務生一眼,又將兜里的手機拿了出來,當著保鏢和服務生的面,撥通了王川的手機,同時按下揚聲器。
等了兩秒鐘,揚聲器里響起一陣彩鈴聲,與此同時,只隔一道門的辦公室里,也傳出一陣劣質躁動的網紅歌。
一時間,走廊里四個大老爺們兒,誰都沒吭聲,全都在等待王川接起電話,趕緊停止這雜音。
結果,這門裡門外起此彼伏的「合唱」,愣是響了半分鐘,王川都沒接電話。
這下,服務生和保鏢一致認為是王川拒絕見客。
可陸儼卻漸漸皺起眉。
服務生跟著就來勁兒了:「哦,不好意思,先生,看來我們老闆不想見你,請你馬上離開。」
鈴聲戛然而止,門裡的聲音也停了。
陸儼只安靜片刻就側過身,就在保鏢和服務生都以為他要離開的時候,他又轉了回來,就勢伸出腿,一腳將門踹開。
兩個保鏢立刻去抓陸儼。
服務生一邊往後躲一邊鬼喊鬼叫,要向門裡的老闆表忠心。
就在門開的瞬間,陸儼擋住兩個保鏢的攻勢,目光也剛好透過兩人中間的縫隙掃進屋裡。
這一看,眉頭直接打結,方才心裡就浮上來的不好預感,真的應驗了。
服務生也恰好回過頭,嘴裡還叫著:「老闆,我們這就……」
直到他看進屋裡,當即傻掉了。
*
實木辦公桌正對著大門口,王川就癱軟在桌後的老闆椅中,上半身歪歪斜斜的,頭無力的倒向一邊,雙目緊閉,臉色發白,嘴角和肩膀的衣服上有嘔吐過的痕跡,脖子上有一大片紅色瘢痕,還被指甲抓出血痕。
種種跡象表明,王川要不就是死了,要不就是休克了。
服務生慢了半拍,叫出聲:「老闆!」
兩個保鏢也有點傻眼,三人立刻要衝進去。
陸儼卻比他們都快了一步,箭步將三人擋住。
服務生:「你幹什麼!」
陸儼只問:「你們知道怎麼救人麼?要是人已經死了呢?」
三人又一起愣住。
陸儼不再理會三人,轉頭看到放在門口的傘架上有幾個塑膠袋,他拿起兩個快速將鞋底包住,這才轉身繞過正中間的地板,在屋裡繞了個大圈,從外圍靠近王川。
陸儼先探了探王川的脖頸,沒有脈搏,這樣近距離觀察,才發現王川脖子上的紅斑不僅腫而且呈片狀,大大小小接連在一起很像是皮膚過敏,上面還散落著清晰的血痕,從角度和劃痕走向來看,應該是王川自己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