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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到這,鍾鈺停頓了一下,隨即回憶道:「腎方面,沒聽說他有什麼問題啊,大小便的事他也沒跟我念叨過,就算有事也是告訴我老公,但我老公也沒提過。至於精神上,我聽我老公說,好像這段時間是有點恍惚,說話經常語無倫次的,還說想帶他去看看是不是老年痴呆……」
陸儼就站在旁邊,安靜的聽鍾鈺描述,同時觀察著鍾鈺的神情,尤其是眼神,但就這樣來看,鍾鈺除了類似擔心和害怕的情緒之外,也沒有其他異常的情緒。
就在這時,ICU里跑出來一個護士,急忙叫住正在和鍾鈺溝通情況的醫生,說病人情況危急。
醫生轉頭就走。
一切都發生的太突然了,鍾鈺就那樣直愣愣的盯著急症監護室的大門,好一會兒沒動靜。
陸儼掃了鍾鈺一眼,很快走到角落裡,拿出手機,快速給齊昇撥了電話。
電話接通,就聽齊昇說:「我正要打給你,我們這邊初步屍檢已經有結果了……」
齊昇很快就將李蘭秀的屍表檢驗情況描述了一遍,李蘭秀的死因是呼吸系統疾病,她的排泄物里還有血,至於其他更詳細的結果,還要等屍檢來確定,只是就目前的情況來看,需要徵求一下家屬同意。
表徵上同樣都是呼吸系統疾病,一個在外面飯店病發,一個在家裡,只不過高世陽還多了一樣腎衰竭,李蘭秀的排泄物還有出血現象,而且兩人的發病時間並不一樣,相隔兩天。
陸儼垂眸思考了片刻,說:「跟陳法醫說一聲,李蘭秀的排泄物和血跡樣本,儘快送去理化那邊做個毒檢。」
齊昇:「好。」
陸儼又道:「把電話給薛芃,我有幾件事要問她。」
不會兒,電話那頭出現了薛芃的聲音:「餵。」
陸儼立刻追問起李蘭秀生前吃過什麼藥,薛芃也逐一回答,除了治療呼吸系統疾病的,基本都是肝腎方面的藥,最近一段時間還喝過中藥。
也就是說,李蘭秀的肝腎一直不太好。只是這個時間有多久,就不好說了。而且慢性的肝腎問題起因多種多樣,可能是慢性病,也可能是某種毒物。
至於排泄物的出血現象……
陸儼又問:「李蘭秀有腸潰瘍的病史麼?」
薛芃很肯定的說:「病例上沒寫,也沒看見治療腸胃潰瘍的藥。」
陸儼深吸了一口氣:「就在剛才,高世陽檢查出腎衰竭,而且很嚴重。」
薛芃沒接話,想來也是震驚的。
兩位老人一位已經身亡,另一位生命也走到盡頭,而且臨死前的症狀如此雷同,換做是誰都不會認為只是巧合。
等薛芃將電話轉給齊昇,陸儼說道:「屍檢方面先做著準備,我這裡會做家屬的工作。告訴陳勛,讓毒檢那邊儘快出結果,只要檢查出毒物,就立刻安排屍檢。」
齊昇:「好,我知道了。」
陸儼切斷通話,又在原地站了幾秒鐘,直到感覺到身後忽然多了一股存在感。
陸儼轉過身,就看到站在四、五步以外的鐘鈺。
鍾鈺不知何時走了過來,手裡還拿著兩個一次性紙杯,裡面裝著水。
見陸儼轉身,鍾鈺尷尬道:「先生,我就是想問問你,需不需要喝杯水……」
陸儼揚了下眉,接過一杯水卻沒喝,只說:「剛才醫生說的情況我都聽到了,下一步您打算怎麼辦?」
鍾鈺一時又沒了主意:「我也不知道,我老公一直都聯繫不上……醫生說還要跟幾個科室會診,再定一條治療方案。」
「先到那邊坐吧。」陸儼邊說邊引導鍾鈺回到長椅前。
等鍾鈺坐下,喝了半杯水定神,陸儼這才坐到對面,雙腿支在地上,雙肘就架在膝蓋上,手裡握著杯子,上半身前傾,擺出一種準備捕捉獵物的姿勢。
「我知道東區分局的人通知過你了,你的婆婆李蘭秀經證實已經死亡兩天,就在她自己家裡。」
鍾鈺正將杯子端到嘴邊,聽到這話動作一下子頓住,再抬起頭,詫異的對上陸儼淡定的眼神。
鍾鈺問:「您是怎麼知道的?」
隔了一秒,鍾鈺又道:「是啊……是有這麼回事,可我現在也不知道該怎麼辦,我老公聯繫不上,我公公還躺在裡面,我婆婆又……」
陸儼沒有接話,只是趁著這個機會就近觀察,這個角度看的最清楚,就算鍾鈺偏頭,轉頭,眼神迴避,都能有個直觀判斷。
而且一般來講,一個心智正常且有一定社會閱歷的人,面臨突發事件,打擊再大,再悲傷,也只會有一個短時間的恍惚,很快就能恢復部分思考能力,和旁人對答,出於條件反射和本能都會選擇先「堅強」起來,先把眼前的問題解決了。
反之如果是演戲,這個過程就會延長很久,或是沉浸在自己的情緒里不理人,或是崩潰,甚至表現得很誇張。
但鍾鈺並沒有出現任何誇張或是過度的表現,不會兒,她就漸漸找回「神智」,恢復正常的思考能力,轉而又想到這件事的古怪之處,就問陸儼:「請問您是……」
陸儼說:「我是刑偵支隊的副隊長,我姓陸。鍾女士,接下來我要和你說的話十分重要。」
「原來……」鍾鈺一愣,「哦,那您想和我說什麼?」
「關於你婆婆李蘭秀的死,目前死因存疑,我們希望能作進一步屍檢,查明死因,需要家屬在同意書上簽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