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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這裡,薛芃輕輕嘆了一聲:「如果說是平日會約起來吃頓飯的朋友,其實我只有一個。不過他工作也忙,這周還破了大案,周末我就不打攪他了。除他之外,你是我今年以來第一個約出來喝咖啡的朋友。」
顧瑤一怔,問:「你說的他,是不是陸隊?」
「嗯。」
「我還以為他喜歡你,原來你們只是朋友。」顧瑤忽然說。
薛芃一下子愣了,和顧瑤對視了兩秒便垂下眼。
顧瑤笑道:「哦,看來我說中了。」
隨即話鋒一轉,又將話題帶開:「我現在的生活圈子很簡單,也沒什麼朋友,要是你想約人出來吃飯、聊天,隨時可以叫我。」
「好啊。」薛芃笑了下,說:「不過我有點意外,因為你給我的感覺很會跟人交往,應該會有很多人喜歡和你聊天。」
「但當朋友是要看緣分的,我以前的確有些朋友,也共過患難,但因為一些事,他們大部分都已經不在了。」
薛芃一頓,沒接話,也不知道為什麼,因為顧瑤這句話,也令她想到了姐姐薛奕和鍾隸。
兩個女人一同沉默下來。
過了半晌,薛芃忽然問:「對了,有個犯罪心理學上的問題,我想請教一下。」
顧瑤有些驚訝:「好啊,你問。」
薛芃想了想,組織語言道:「有這樣一個人,有背景,有身家,有地位,但性格頑劣,有點像咱們上次聊過的那種邊緣型人格。他未成年的時候,就經常干一些出格的事,比如非禮、侵犯女同學之類的,可能還有其它更嚴重的事。後來成年了,他又經常在法律邊緣上踩線,平日的消遣之一就是到自然保護區里獵鳥。但也許不止如此,可能還有其它犯罪行為。」
顧瑤聽到這,說:「你說的這個人,是不是最近那個參與獵鳥案的其中一個富二代?我今早還看到新聞了,我還問了徐爍他的看法。」
「哦,他怎麼說?」薛芃問。
「他說這些參與者應該都會獲得輕判,比較嚴重的應該就是那個於某。」
「那麼,從犯罪行為上來分析呢?你有什麼看法。」
顧瑤說:「這件事咱們可以用兩方面來分析,一是環境,二是人。從環境上來說,這些富二代有的是『吃飽了撐得沒事幹』,而且還有暴力傾向。當然男性從根上來說就有狩獵的基因,所以有人才會在狩獵過程追求快感。他們之中也可能有人平時很忙,有很多節目、應酬,但是千篇一律,習以為常,早就不夠刺激了,所以就會選擇一些反差比較大的活動來調劑生活。」
薛芃仔細一想,霍雍倒的確是這種人,又問:「那麼從人的角度上說呢?」
顧瑤:「物以類聚,人以群分,這些人能聚在一起,必然有兩層因素,一層是他們本就是同類,都有嗜血的屬性,另一層當然也有互相攛掇的成分,也許其中有人是法盲,聽到別人說了一句『沒事兒,大家都去,怕什麼』,就稀里糊塗的參與了,同時自己也會想,反正他們人多勢眾,家裡都有錢能鏟事,就算被發現了最多花點錢。從這個角度分析,他們大部分不僅嗜血,而且衝動,膽大,再次犯罪的機率很大,而且會一次比一次更嚴重。」
薛芃點了下頭:「其實他們之中有些人已經不是第一次犯法了。」
顧瑤笑道:「現在再說你剛才舉的例子。那個富二代在未成年的時候就非禮、侵犯過女生,我不知道這個程度有沒有構成強姦。但他能這麼囂張這麼多年,現在還以獵鳥為趣,他將來很可能會犯下更大的罪行,或是已經犯下了,只是還沒有被發現。」
薛芃:「這一點我也相信。恐怕獵鳥在他看來只是一種微不足道的消遣,雖然不是很過癮,但起碼可以釋放一下嗜血屬性,畢竟現在是法律社會,他總不能沒事兒就跑出去獵個人吧。」
顧瑤:「你說的沒錯。咱們可以想像一下,這個人做了很多違法的事,在他心裡根本沒有界限,因為他有錢有背景,也有一群能跨過界限為他抹平痕跡的幫手。所以他很猖狂,自以為無所不能,甚至是個權力迷。因為一次又一次的過關,他心裡自然也越發好奇,是不是殺人放火也會沒事?」
按照這樣的分析來看,霍雍參與的獵鳥活動,或許只是他眾多違法行為中最不值一提的,只是一個「不小心」被人抓到了。
當然,這種不值一提的小事,他的智囊團一定會妥善解決,前面還有好幾個人排隊替他擋箭,而他的內心也會在過去這些解決中逐漸膨脹。
薛芃安靜了片刻,忽然問:「其實,你是不是已經猜到我說的是誰了?」
顧瑤微微一笑,說:「我是猜到了,但不是你給我的提示,是我之前就已經知道一點。」
薛芃想了下:「是因為馬術俱樂部?」
「差不多。」顧瑤說。
事實上真正的原因,不僅因為霍雍是馬術俱樂部的高級會員,也是因為韓故的介入。
韓故是霍氏集團的御用法律顧問,顧瑤也有所耳聞,雖說韓故也在為其他富商提供法律意見,但能讓他親自出手,將優盤塞進立心孤兒院,必然是和霍家有關。
自然,這層意思顧瑤並沒有告訴薛芃。
顧瑤話鋒一轉,說:「我以前因為家裡生意的關係,也接觸過霍家人,見過霍家兩兄弟,那時候霍雍只有十幾歲,可他的性格非常糟糕,破壞力驚人,而且不太擅長管理自己的脾氣,也不屑於去管理,經常因為一點小事就大發雷霆。那時候我還是心理諮詢師,霍先生希望我能為霍雍進行心理輔導。可我拒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