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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眯了眯眼,他說的似乎是:「是薛芃,我先走了。」
隨即他就飛快的轉身,朝走廊的另一邊走。
怎麼,他認識她?
這個疑問自腦海中滑過,薛芃也踩上台階。
她正準備拉開那道門,門就從裡面被常智博推開了。
常智博堵在門口,問:「小芃,你是來找我的麼?」
薛芃對上常智博的眼睛,不動聲色的點頭,隨即從包里拿出那瓶水,遞給他:「我媽讓我給您的。」
常智博勉強笑了下:「謝謝。」
薛芃卻轉開頭,朝年輕男人已經走遠的背影望過去,盯了好幾秒,問:「那是您的朋友?」
常智博一頓,說:「不是,是和常鋒關係不錯的獄友,聽說他出事了,過來看看,表示一下。」
獄友?
薛芃完全不信。
這時,常智博說:「咱們回去吧。」
薛芃不假思索道:「您先回去吧,我媽在花壇那邊等您,我先去趟洗手間。」
薛芃平靜的落下這句話,也不等常智博反應,抬腳就往走廊的盡頭走。
她知道,那個年輕男人一定會往大門的方向走,絕不會在這裡逗留,她只要沿著這條路一直跟過去,也許就能看清他的模樣,哪怕只是背影。
就在剛才那個瞬間,那個男人的背影令她想到了一個人——程崎。
薛芃走的很快,幾乎可以說是一路小跑了,而且目標明確,中途沒有拐向任何一個拐角,她料定了那個男人的路線。
可她並不知道,就在她離開之後,常智博也拿出手機,撥了一個電話。
電話通了,常智博只一句:「她跟上你了。」
電話對面出現一聲冷笑,隨即切斷。
直到薛芃一路追到大門口,失去了剛才那個男人的蹤跡。
薛芃在附近逗留了幾分鐘,始終沒有找到人。
……
等薛芃返回到醫院裡,常鋒的屍體已經被拉走了。
陸儼、常智博和張芸樺也正在往出口走,常智博低著頭,步履蹣跚,陸儼一手握著他的肩膀,張芸樺則攙扶著他。
薛芃腳下一頓,遂來到三人面前,站定了。
陸儼朝她看來,下意識揚起眉梢,他從她眼中看到了異樣的情緒,起起伏伏,好像想壓下去,卻又掀起來。
張芸樺問:「小芃,你怎麼去了這麼久?」
薛芃沒有回答,只是看著常智博,聲音很輕,也很清晰:「常叔叔,剛才那個獄友,他叫什麼名字?」
沒頭沒腦的一個問題,問的張芸樺一愣。
陸儼也有些詫異,但很快就像是明白了,順著薛芃的目光轉向常智博,帶著一絲不可置信。
常智博始終低著頭,隔了片刻才抬眼,他仿佛一下子老了十歲,臉上紋路很深,還有些浮腫,神態萎靡疲倦。
而薛芃始終目光不移,十分堅定,只盯著他的眼睛,試圖看透一切。
也不知過了多久,常智博終於出聲了,聲音滄桑且透著冷:「你心裡,不是已經有答案了麼。」
薛芃瞳仁微縮,沒再說話。
又過了兩秒,她很輕的點了下頭,隨即側身讓開路。
常智博越過她,繼續往前走。
張芸樺匆匆看了薛芃一眼,帶著責怪,遂快速跟上常智博。
……
張芸樺是和常智博一起叫車離開的。
陸儼和薛芃直接返回市局,但在臨走之前,陸儼跟常智博保證,一定會找到真兇,查出事情真相。
常智博卻沒有應,好似什麼都不在乎了。
直到陸儼和薛芃上了車,陸儼才問起剛才的插曲。
薛芃將在醫院看到的一切告訴他,同時說出自己的懷疑和判斷。
儘管心裡已經有了準備,但陸儼的表情仍是瞬間變了。
許久,車內都沒有人說話。
薛芃等了片刻,轉頭看他,卻見他沉著眉眼,抿著唇,便說:「不過說穿了,那也是我的感覺,也許是我認錯了,想多了。」
她以為陸儼是在存疑。
陸儼卻說:「不,我倒是覺得,是程崎的可能性極高。」
很快,陸儼說出自己的分析:「陳末生和常智博的關係始終是個謎,程崎幫助陳末生,又和常智博有交集,這是說得過去的。而且你確定你沒有見過剛才那個男人,可是你卻通過他的口型辨認出他提到你的名字。他一定認識你,否則有什麼理由見到你掉頭就走?除了始終沒有以真面目示人的程崎之外,我也想不到有其他人選。」
薛芃點頭,又道:「我肯定我沒見過他,可是不知道為什麼,我又覺得他好像看著很眼熟,又好像見過。奇怪吧?」
陸儼一頓:「好像見過,又肯定沒見過……這樣,趁著還記得,回去先去做個人像拼圖。」
薛芃:「嗯。」
……
這之後,兩人沒有耽擱半點時間,回到市局後就各司其職。
法醫科陳勛負責檢驗常鋒的屍體,薛芃因為去電子組做拼圖,配合陳勛的痕檢工作,就交給了孟堯遠。
等薛芃做好拼圖,電子組將列印出來的人像傳給南區分局和刑偵支隊。
薛芃也拿到一份,盯著模擬出來的男人容貌許久,真是越看越眼熟,幾乎都快產生錯覺了,像是要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