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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陰損的行徑,後來還是因為薛益東的檢驗結果,一下子被捅到了上頭,經過調查後發現,這個野湖看似不大,支流卻很多,那些支流會經過七八個村莊,將那些污染物一路傳下去。
當然影響的還不只是村莊,還有從這些村莊裡產出的農作物,它們在收成之後很快就會流入江城市場。
而在薛益東牽頭做這件事之前,村民們也跟村委書記反應過,村委書記也向上頭提過,只是湖水夏天反味兒是常有的事,大家都沒太當回事。
再說,化工廠排污在很多人眼裡也是正常的,又沒有抓到排污現行,誰能證明附近化工廠的污水是排進湖裡了,又有誰能證明那些污水有害,這些都需要出具專業證明。
可是大部分村民們都是目不識丁,又沒背景,沒權勢,連村委書記都得不到下文,村民們誰敢去當這個刺兒頭呢?
那化工廠一直偷偷幹壞事,想來也是千算萬算,算不到有個叫薛益東的經過此處,把事情鬧大了。
這之後,市政府因為薛益東檢舉有功,還對他進行多次表彰,由地質和水利兩大部門,還在政府的支持下成立了環境治理小組,主要就是負責河流和土壤的檢驗和治理。
薛益東就是當時那個小組的領頭羊。
故事講到這裡,張芸樺才意識到自己跑題了,又立刻把話題拉了回來,說:「哎,怎麼說到二十多年前的事了。總之媽媽說這麼多,就是希望你明白,你爸他是能者多勞,天降大任,但那到底是污水方面的事,和毒品無關,而你現在挑頭的可是毒品案吶,你可千萬要小心,這事趕緊上報上級,聽從上面的安排,可不要自作主張!」
薛芃笑道:「媽,我不會的,我現在就回市局,就把這件事告訴馮科。您把鑑定結果發給我一份,我正好一起轉交給他,這樣你就放心了吧?」
張芸樺總算鬆了口氣,又聽薛芃再三保證了好幾次,將報告發到她的郵箱。
等到電話切斷,張芸樺坐在辦公桌前發了會兒呆,想起二十年前的薛益東,想起他牽頭捅的那些事,轉而又想到十年前的薛奕,等等。
薛奕的脾氣性格實在太像薛益東了,而且又比他多了幾分尖銳和狡黠。
張芸樺過去還想過,幸好薛奕是個女生,以她的性格要是個男生,等將來長大成人了,主意正了,管不住了,她要是想干一件事,可能就會像是孫悟空一樣,直接把天捅出一個窟窿來。
反觀薛芃,就隨越而安的多,既不是刺兒頭,也不是惹禍體質,考上公大就安安分分的讀書,進市局工作就按部就班的配合刑偵支隊的工作,扎在實驗室里倒是安全得多。
可是現在,因為薛芃突然拿出來的湖水樣本,張芸樺似乎又在她身上,看到了薛益東和薛奕的影子……
張芸樺心裡一緊,但很快就將這荒謬的念頭甩開了。
……
薛芃回到市局,剛停好車,就接到陸儼的微信。
陸儼:「事情辦的怎麼樣,回來了麼?」
薛芃回道:「你是不是給我裝監控了,你怎麼知道我回來了?」
陸儼很快發來一個表情,說:「你回市局了?哦,大概是心電感應吧。」
薛芃笑了下,下車後往實驗室的方向走,邊走邊說:「中午要一起吃飯麼,還有一小時,我去食堂等你?」
陸儼:「也好,我這裡還要忙一下,那中午見。」
薛芃:「中午見。」
另一邊,陸儼正坐在辦公桌前看檔案,放下手機,又將看到一半的資料拿起來,在紙上標註了幾個重點。
陳末生的案件調查雖然已經告終,但和這個案件有關的劉吉勇和宋金,十年前牽扯的黃色產業鏈和毒品線,則因為時間太久,難以追訴而作罷。
當年給宋金供貨的毒品上家早就聯繫不上了,他也不記得對方的模樣,連對方留的名字都是假的。
而那些參與賣淫活動的女人,也一個個各散東西,可能大多數都已經從良,自然沒有再挖出來的必要。
就在上午,李曉夢聯繫了慈心醫院院方,問清了霍驍的身體情況,如果情況允許,希望跟他了解一下一年前的車禍。
不過院方的意思是,他現在的記憶還在恢復中,昏迷一年,別說是當時發生的意外了,很多事都需要通過復建慢慢恢復,可能還要再等幾天。
陸儼聽到這番說辭,卻並不著急,只說讓李曉夢保持聯繫,既然院方說要過幾天,那就過幾天再問。
而就在剛才,禁毒那邊林岳山也打來一通內線電話,告知陸儼隨時做好準備,可能就在近期,他會安排陸儼和許景昕見上一面。
陸儼一頓,第一個問題便是:「是什麼事,一定要當面說?」
許景昕既然在執行臥底任務,且不論禁毒這邊下一步要針對康雨馨的計劃如何執行,許景昕都不宜親自和警方接觸。
可是禁毒既然這樣安排了,那必然就是有非見不可的理由。
林岳山的意思是,最近幾天康雨馨明顯表現焦躁,大有一種要狗急跳牆的感覺,而康雨馨手裡是掌握了一條製毒線的,這是她的底牌,也是她唯一的籌碼,她絕對不允許有人動這條線。
只是這條線藏的隱匿,不容易挖掘,康雨馨連許景昕都沒有透露,如今就只能趁著她自亂陣腳之際,引她自己露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