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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想到馮蒙也有點驚訝,還反問許臻。
就在這時,馮蒙說:「哦,她回來了,我問問她,稍後給你們答覆。」
許臻跟著道:「好,麻煩你了,馮科。」
……
此時,痕檢科里只有薛芃和馮蒙。
薛芃一進門,就見馮蒙在講電話,還說了一句「她回來了」,她心裡很清楚是因為什麼事,遂不動聲色的將門關上。
等到薛芃走上前,馮蒙便問了:「聽說你剛才去翻偵查一組的垃圾桶了?」
薛芃點頭:「是。」
馮蒙掃向她手裡的紙袋,又道:「你懷疑康雨馨的男朋友,這也很合情理,這種案件身邊人下手的概率的確比較高。但你也不能做事這麼衝動,什麼手續都沒辦,情況也沒和偵查一組那邊說清楚,拿了東西就走。現在物證經過兩次轉移,還接觸過垃圾桶,可能已經受到污染,就算驗出來什麼,也未必能做物證。還有,明天咱們就會和偵查一組一起去康雨馨的家裡取證,到時候你想提取她男朋友的DNA,不是更容易嗎?」
從頭到尾,薛芃一聲未吭,只是垂著眼睛,聽馮蒙訓斥完。
她很淡定,也很平靜,但這些都是表象,才剛經歷了陸儼失蹤,轉頭又遇到了許景昕,這一刻的薛芃,心裡是空的、亂的。
連她自己都不知道為什麼剛才會那麼衝動,第一反應就是抓住任何可以提取許景昕DNA的物證。
直到回來的路上,冷風吹過,她才清醒了些。
這邊,馮蒙話落,就瞅著薛芃問:「說說吧,你的理由是什麼,我總得給偵查一組回個話。」
薛芃抬起眼皮,卻沒有回答,而是反問:「老師,鍾隸的事您還記得吧。」
馮蒙:「記得。這兩件事有關係?」
薛芃抿了下嘴唇,飛快的說:「許景昕讓我想起了鍾隸。他也少了一條小腿,他的眼睛和鍾隸一模一樣。他見到我,會閃躲我的眼神,好像在掩飾什麼。」
馮蒙聽得一愣一愣的:「就因為這個,你就跑去翻垃圾桶?你懷疑什麼,懷疑他是鍾隸?我看你是忙暈了!」
薛芃解釋道:「我不是憑空猜測。陸儼和鍾隸在禁毒支隊的時候,經常去和一隻叫巴諾的警犬培養感情,他們關係很好。一年前,禁毒支隊去找鍾隸的下落時,也是巴諾第一個發現鍾隸的斷腿。鍾隸的氣味它不會認錯,而且它從不親近外人……但就在剛才,巴諾看到許景昕,它甚至不顧訓導員王超的命令,直接沖了上去。而且許景昕和巴諾的互動也很熟練,尤其是他的動作,就和陸儼、鍾隸一樣。一個人的容貌可以改變,可是下意識的反應卻是很難改掉的。」
聽完薛芃的解釋,馮蒙的感覺也發生了改變。
就在一分鐘前,馮蒙還覺得薛芃的認定和依據來的太過荒謬、草率,可是這一刻,他作為一名老痕檢的經驗,已經跳出來提醒他,這件事絕對有蹊蹺,薛芃的直覺不是捏造的,而是有事實基礎。
破案、斷案在最初階段,都是大膽假設,而後才有小心求證。
薛芃的假設的確大膽,卻也合乎情理,沒有天馬行空。
馮蒙嘆了口氣,再開口時,語氣已經變了:「所以你想求證許景昕是不是鍾隸?」
薛芃點頭,十分篤定:「是。」
馮蒙又問:「那陸儼呢,還找不找?」
薛芃一怔:「當然找,找陸儼才是第一件要緊的事。」
馮蒙:「那下一步你打算怎麼做,先檢驗許景昕的DNA?」
薛芃繼續點頭。
馮蒙嘆了口氣:「然後呢?」
薛芃:「然後進行比對……」
只是那個「對」字還沒咬實,薛芃就頓住了。
薛芃飛快的眨了下眼,再看向馮蒙,似乎要說什麼。
但她還沒來得及開口,就被馮蒙抬手打斷了:「我知道你要說什麼,不過這件事行不通。鍾隸的檔案我不知道在哪裡,我沒本事拿到。就算我能拿出正當理由去跟禁毒支隊申請,也需要上面簽字。你覺得上面會批嗎?到時候你讓我怎麼解釋,難道說,是我科里的技術員懷疑鍾隸整容了,換了個身份在社會上活動,所以想驗那個人的DNA,再和鍾隸的檔案進行比對?」
這下,薛芃沒聲了。
她垂下眼,皺著眉,這才意識到自己的想法有多難以實現。
警隊是紀律部隊,凡事都要按照程序、規矩來辦,做任何事都要手續齊全,決不能留下紕漏。
要是以這個理由去跟上面申請,得到的一定是批評。
思及此,薛芃低聲道:「是我太著急了,給您添麻煩了,老師。」
馮蒙又是一嘆,說:「麻煩倒說不上。不過話說回來,好在你沒有把懷疑跟刑偵那邊說,要是你說了,他們肯定要去問禁毒,到時候才叫真的麻煩。這樣吧,我去給偵查一組回個電話,隨便找個理由,就說你只是覺得許景昕有點嫌疑,但忙過頭了,一時忘記跟他們交代清楚。」
薛芃點了點頭,沒有異議。
等馮蒙開始撥電話了,她就轉身回到自己的辦公桌,坐下後,就盯著拿回來的牛皮紙袋看。
身後是馮蒙的說話聲,可她卻沒有心思去聽,滿腦子都在想今天遇到的變故。
先是陸儼失蹤,然後是疑似鍾隸的男人出現。
這兩件事,兩個男人都和康雨馨有關,會是巧合麼?